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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见好就收地问起庄峥的事。周进并没有因为他的松口而松一口气，反而变得更加紧张了。因为他吃不准常镇远的意思。看对方的样子，应该是知道了许海红被一个变态客人折磨致死的事，自己虽然不是凶手，却帮忙毁尸灭迹，是共犯。但这件事做得极为干净利落，客人自己肯定是不会说的，其他知道的人里两个是他的心腹，他相信他们不会出卖他，至少不会卖给警察，而另一个人‐‐且不说庄峥已经死了，就算没死，他也不可能把这件事告诉警察，那个毁尸灭迹的命令还是他亲口下的。他想得头都痛了，回答常镇远的问题更是小心谨慎，生怕不小心得罪了他。但他的小心谨慎让常镇远大为不满，问到庄峥平时和赵拓棠关系怎么样，周进回答亲如兄弟时，他啪得拍桌站起来。周进吓了一跳。凌博今停了笔，扭头看他。常镇远走到窗边，打开窗，无声地看着外面。如果在常镇远问那些问题之前这么做，周进肯定会抗议闹事，但他现在一点威风都抖不起来。许海红的尸体埋得并不严密，只要知道地点，很容易就能挖出来。而自己的不在场证据也是破漏百出的。他之前压根没想过有人会关注无亲无故的许海红。这个警察是怎么知道的？他为什么不把案子掀出来？他到底想做什么？周进脑袋里都是疑问。常镇远回头道：&ldo;我再问你一遍，庄峥和赵拓棠的关系怎么样？&rdo;周进看着他黑沉的脸色，心里突然有了点底。他踌躇道：&ldo;最近赵总和庄董很少一起来夜总会，不过之前是很好的。&rdo;常镇远重新回到位置上坐下。周进觉得自己似乎摸到眼前这个人的一些思路了。常镇远道：&ldo;听说赵拓棠之前和柬埔寨方面有过一笔大交易？&rdo;周进道：&ldo;这个我不清楚。腾发的确有名流夜总会的股份，但是在管理上，我们是完全分开的，所以赵总和什么人有过什么交易，我一点都不知道。&rdo;常镇远道：&ldo;但是我听说，他们去过名流夜总会啊。&rdo;周进越发觉得眼前这个警察深不可测，竟然把名流夜总会的事情摸得一清二楚。难道夜总会里面有警察的眼线？想到这里，他几乎一分钟都呆不下去了。他道：&ldo;可能去过。我们是做生意的，客人来来往往很平常。&rdo;常镇远道：&ldo;赵拓棠每次去夜总会都是签单吧？有没有去过，查下你们的账目就一清二楚了。&rdo;周进道：&ldo;腾发生意好，赵总应酬多也很正常。&rdo;常镇远道：&ldo;你不是对腾发不熟悉吗？怎么又清楚了？&rdo;周进终于露出一个笑容，&ldo;到底是一家的，是赚是赔总是知道的。&rdo;常镇远眼中闪过一丝薄怒。周进有些不自在。他从眼前这个人身上感到太大的压力，这种压力几乎能与庄峥媲美。凌博今突然插嘴道：&ldo;庄峥有什么仇家吗？&rdo;常镇远斜眼看他。凌博今转着笔，用没受伤的嘴角笑道：&ldo;我就是想了解了解情况。&rdo;周进道：&ldo;庄董上前和侯元琨在生意上有些冲突。&rdo;凌博今道：&ldo;怎样的冲突？&rdo;&ldo;进货渠道的冲突。&rdo;周进动了动身体，过度的紧张让他的身体有点僵硬，&ldo;我也是听说的。&rdo;&ldo;你之前去过庄峥的家吗？&rdo;凌博今见常镇远没说话，就继续问下去。周进恢复了常态，一一作答。大概常镇远在旁督阵的缘故，他还算配合，除了部分不能说的之外，其他倒是知无不言。凌博今问完之后，特地看常镇远的脸色，等常镇远首肯之后才放周进离开。&ldo;要不要马上叫下一个进来？&rdo;凌博今问道。常镇远没理他，径自向外走去。凌博今亦步亦趋地跟在他后面。常镇远敲开大头所在审讯室的门，冲他要了烟和打火机出来，然后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抽烟。对周进，自己这件事办得太不漂亮了。询问的过程中，他太咄咄逼人，显然还没有从庄峥的身份中走出来。就算手里捏着周进的把柄，但是以周进的为人以及赵拓棠目前的地位，他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就倒戈相向。他抬头，冲着天吐了口烟。他已经不是那个一句话就能让小弟色变的庄峥了。啪。凌博今打开一罐可乐，靠着墙喝起来。&ldo;你在这里干什么？&rdo;常镇远看到他就觉得眼仁刺痛！凌博今仿佛没看到他眼底的厌恶，理所当然道：&ldo;你是我师父，我当然要跟着你。&rdo;10、&ldo;惊喜&rdo;连连（九）10、&ldo;惊喜&rdo;连连（九）…常镇远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把恶毒的话吐出口气。他站起来道：&ldo;下一个是谁？&rdo;&ldo;叫梁亿，&rdo;凌博今顿了顿道，&ldo;师父认识吗？&rdo;常镇远道：&ldo;别叫我师父，叫我……阿镖。&rdo;他对这个外号没有任何感情和归属感，就算他叫了也像是在叫别人，他无所谓。凌博今笑道：&ldo;好。&rdo;常镇远以前就不太喜欢嬉皮笑脸的人，这样的人不是笑里藏刀就没个正经，凌博今似乎不在这两种之列，却比这两种人加起来更加碍眼。他回到审讯室，不一会儿，凌博今就带着梁亿进来了。对于梁亿，常镇远印象不深，似乎是分公司的一个经理。在公司里没什么话语权，参与的事务也不多，找他来问话有点普遍撒网的意思。对他，常镇远没什么兴趣，就让凌博今来问。凌博今也不含糊，问题问得头头是道，有事没事还会挖个陷阱。常镇远不免多看了他几眼。印象中的徐谡承是个极为寡言的人，沉默而务实。他喜欢这种人，不会嚼舌根，也不会过多要求。在你需要孤独的时候给你孤独的空间，当你需要人陪的时候转头就能看到他沉默的身影。不过看着能说会道笑口常开的凌博今，他觉得自己当初的喜好简直是绝大的讽刺。&ldo;我们今天的对话会流传出去吗？&rdo;梁亿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凌博今单个嘴角笑道：&ldo;不会。&rdo;他这么笑的时候看上去非常像只狐狸，透着股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自信。当然，最主要的是，梁亿和常镇远的位置刚好看不清楚凌博今受伤的嘴角。梁亿低声道：&ldo;真的不会？&rdo;凌博今心中一动，不动声色道：&ldo;你哪一句怕别人知道，要不指出来，我帮你申请保密。&rdo;梁亿道：&ldo;能保密？&rdo;他这么问，连知道他底细的常镇远都有些好奇了。既然庄峥能提早三年死，徐谡承能不做庄峥身边的卧底，那么梁亿能知道一些秘密也不足为怪了。凌博今道：&ldo;你放心。现实里哪那么多无间道，不会流传出去的。&rdo;常镇远冷不丁地哼了一声。他哼的当然是他的那句现实里哪那么多无间道，但是在梁亿听来，就像是在哼他。所以他不再吊胃口，直白道：&ldo;其实我知道，庄董出事之前，曾经和赵总有点小口角。&rdo;常镇远愣了下。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凌博今问道：&ldo;为什么口角？&rdo;梁亿道：&ldo;具体我不太清楚。是有一次我和客户在吃饭，刚好路过包厢看到庄董和赵总在里面，我原本想进去打个招呼，却听到庄董说，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赵总当时没说话。我看他们气氛不太好，正要走，又听到庄董说，要死要活都是你自己的事。然后赵总说，这件事不能全赖我……后来我就不知道了。&rdo;凌博今道：&ldo;这是几号的事？&rdo;梁亿道：&ldo;二月十五号。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前一天我和老婆过了情人节。&rdo;常镇远皱眉没说话。凌博今道：&ldo;还有其他事吗？&rdo;梁亿摇头道：&ldo;没有了。我只是分公司的销售经理，哪里有这么多机会见大老板。&rdo;凌博今道：&ldo;你的消息对我们很重要，谢谢合作。&rdo;梁亿忙笑道：&ldo;配合警察破案是我们做市民的义务嘛。&rdo;凌博今干笑两声。这种话从这种有黑社会背景的人嘴里说出来真是说不出的怪异。梁亿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虚伪，叹气道：&ldo;其实我也想早日抓到杀庄董的凶手。&rdo;凌博今道：&ldo;放心。我们会尽力的。&rdo;等梁亿走后，凌博今见常镇远若有所思，问道：&ldo;师父，你在想什么？&rdo;&ldo;没什么。&rdo;常镇远站起来，突然停住脚步道，&ldo;你刚才叫我什么？&rdo;凌博今笑道：&ldo;阿镖师父。&rdo;常镇远看了他一眼，走出门去。凌博今低头处理笔录。常镇远没有走远，而是回到之前沉思的地方点了根烟。梁亿提起的这件事他有印象。其实，他和赵拓棠布不和由来已久。虽说赵拓棠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但是在帮助拓展事业和扩张势力的过程中，赵拓棠居功至伟。正因如此，赵拓棠的野心日益膨胀，开始不甘心屈居人下。他察觉后暗示了几次，却被当做耳旁风，以至于两人的关系越来越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