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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服和被说服（第1页）

墨蓝色天幕下，洁净的风荡涤着你的胸膛，呼吸间仿佛饮进了一口雪雾。空气湿湿润润，水声一波一波，雨水汩汩淌进夜色里，柏油路面浮动着莹亮亮的光。

在初春雨后般的氛围里，你听见了安吾的声音，话语如最柔顺的丝绸拂过面颊，但也沉稳得没有一点游移。

你有点好笑，发自真心地笑。

他竟然被你拐上了贼船。

在故事线里背负责任无可奈何的那个，在和太宰治对峙时出于歉疚放弃任何抵抗的那个，现在却成为了率先做出点什么的那个。

就像了解未来的你，就像得到书后的太宰治。大约他们三个，每个人都会在命运暗语里做出自己的选择。

真奇妙啊，是不是？

安吾问“你打算做什么”，你把计划回顾了一遍，先是带着点歉意地回答一句：“有些我不便于说太多，希望得到你的谅解。”

嘴上说的是“抱歉有些事不方便说”，心里想的是“这件事安吾不适合参与太过”。正是他把沉甸甸的信任交到你手里，你才不能叫他跟你一起冒险。

你是知道谜底的人，他不是。事情败露完，那他在太宰治那可要惨了。

何况这样做了，就像再一次把安吾单独分裂出三人组，你觉得实在没这个必要，让他和织田作在外围浅浅支持一下就够了。

安吾状似理解地点头，你在心底松了口气，手心出了一片湿汗，风一吹冰凉凉的。你正要悄悄擦一擦，安吾冷不丁提问，把你吓了一跳。

“你是不是打算把我排除在外？”

你“哎！”了声。

“有时候我真‘讨厌’情报员。”

你先说了句：“不是我不相信你。”

他接得极快，像闪电随后跟上雷声一样，回应立即就到，简直出乎你的意料：“我知道不是。”

“你——”你顿了顿，思路被扰乱一半，你预感叫他察觉后，想完成说服会变得非常困难。

“我打算要做的是设计朋友，说得不好听些，也许就是背叛呢？”你盯住安吾的眼睛，他的长睫毛微微一颤，并不鲜妍的绿色就装在里面轻晃，好像染料流落水中。

“我知道一些事，大家都不知道，我是后来者，做起来也合适得多，也许我就是为这个生的、来的吧。”

他抱怨你：“我讨厌宿命论。”

“好吧，其实我也讨厌。”

“所以，”安吾简单地说：“你也知道这个说服不了我。”

“好了，听着。我想做的，只不过是我一个人坚信罢了，万一是个幻觉怎么办。”

他皱了下眉，但你没打算给出反应时间，快速说完了后面的话：“无论是不是幻觉，我都接受了，决心要把一切孤注一掷到它身上。我对自己的事都没几件确定，却把这回事记得清清楚楚，这不是很奇怪吗？”

安吾：“我只问一句，你真的觉得这是幻觉吗？”

你：“……”

你：“不。”

“你看。”

“总之就是不好啊不好。你参与进来做什么，等我做完你鼓掌就好了。你不知道世界上很需要坐路边给人鼓掌的人吗？”

“我想，鼓掌的人已经很多了。”

“再多一些也无妨。”

“那我同你一起又有什么妨碍？”

“我是我，你是你，你跟着我做什么？要两个都在黑暗里摸索石头过河……不，比这还糟。什么也摸不到就算了，几乎是飘在空中，往脚下都踩不着一块坚实的土地。”

安吾听完，点评了一句：“你好像在打算把我吓倒，让我想起不高明的父母为了不让孩子做某些事，就编鬼故事恐吓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