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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这不合礼制啊（第1页）

二人下了辇车，见太常寺少卿荀祤和广阳王上官冰都在门口迎他们。

几人相互见礼，寒暄一番，便进了太常寺正殿。有专门的礼官教导他们如何按流程完成加冠礼。梁王上官融是宗师，代表宗室亲自加冠许多皇子、王子，礼仪了然于胸，只稍稍坐了一会儿，待太卜令卜筮好吉日，便离去。

太常寺执掌帝国的礼乐、郊庙、社稷、坛壝、陵寝等诸多事项，权力不大，但事务繁琐，要精通礼仪的大儒来统领。目前太常寺卿空缺，由太常寺少卿荀祤和太常寺丞郭图勉强维系。

大宁朝的礼之名有五，分别是吉礼，宾礼，军礼，嘉礼和凶礼。上官杰和上官冰加冠礼是属于嘉礼。然而他俩的身份不同，却要同时行加冠礼，让寺丞郭图犯了难。

郭图将荀祤暗自拉到一边，问道“广德王是先帝十三子，属亲王礼；广阳王只是齐王的次子，属王子礼；二人却要一起加冠，这仪式到底是用王子礼还是用亲王礼？”

荀祤也暗自愁，按理说，应该各加各的，礼乐各不同。可齐王那边传来的意思，广阳王天资聪慧，不能被个傻子比下去吧。尤其是上官冰，自诩不凡，明里暗里都要高上官杰一头。

思来想去，齐王如今势大，得罪不起，荀祤便道“都按亲王礼加冠，让广阳王先。”

郭图又道“这不合礼制啊，到时候云台那边咬住错处，上书弹劾，又是我们太常寺背锅啊。”

荀祤道“如今天子不能亲政，云台上书也不过是递给齐王处理。弹劾大不了丢了官职，齐王怒，说不好命都保不住。就按我说的办。”

郭图只好称喏。

正给广德王、广阳王培训礼仪的礼官却不知道少卿和寺丞议了这么一个结果，只是按照两人不同的身份，分别教导亲王礼和王子礼。

广阳王上官冰听完，勃然大怒，问礼官道“竖子敢藐视本王乎？如你所述，孤的冠礼编钟十九，鼓、罄各十一，而孤这个傻叔叔竟然编钟十九，还伴有甬钟不绝，鼓、罄各十一，还配有琴瑟箫笙，这是何道理？”

广阳王出了名的残暴易怒，礼官见他生气，不敢反驳，唯唯诺诺退出殿堂，喊来寺丞郭图。

郭图只好和稀泥，劝道“王爷息怒，或是礼官不熟悉礼制，下官马上给王爷换一个来。”说完看了看上官杰，又怕他不乐意。

上官杰思绪依旧停在梁王的托付上，根本没有在意这些事情。

上官冰见他毫不在乎，心中来气，便放过郭图，带着捉弄的意味问道“十三叔，你说你一个已经就藩的王爷，既无权势，也无功劳，死皮赖脸要来宗庙加冠做什么？”

上官杰答道“孤……孤是奉诏。”

上官冰奇道“诏皆出我父齐王府，你哪来的诏书？”

上官杰见他出言不逊，白了他一眼，道“孤是奉的皇帝三哥的诏书，难道还要问过你吗？”

上官冰吃瘪，又道“你来加冠也不是不可以，洛京这天寒地冻地，你可要注意了，一定要把嘴巴捂好。”

上官杰问道“为何要捂嘴？”

“洛京童谣唱‘人冻腿，猪冻嘴。’”上官冰哈哈大笑，道“你还不赶紧把嘴藏好了，免得冻坏了，娶不了媳妇亲不了嘴。”

一旁的郭图和殿上的乐师们听了都觉好笑，又不好当着王爷面，便侧脸捂嘴偷笑。

上官杰也拍手笑道“你看，这么多人都捂嘴了。”

上官冰见捉弄不到他，忿忿道“十三叔，我俩一般大，你不如从前好玩了。”

上官杰想了想，点了点头叹道“确实不如从前。都变了。”

上官冰冷笑道“其他人都变的强大了。而你还是从前的那个十三叔。”

回到广德公府，上官杰想起在宗正府的事情，也觉得莫名，想说给萧彦儿听，又受梁王嘱托要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只得将那书和玉玦交给梅儿保管。

梅儿见他手背受伤，不由心惊，问道“王爷这是那般，怎么伤着了？”

“八爷爷给孤包好了，”上官杰心烦意乱，只道“书和玉收好了，除了孤，谁要也不给。”

梅儿称喏，又听他问萧彦儿去哪里了，便答道“听说那刘坤领了冠军将军一职，出去并州，很可能是比武失败的惩罚，萧王妃便去送行了。”

上官杰一愣，问道“他一个剑客，领了冠军将军，如何是惩罚？”

梅儿答道“萧王妃说那里离伪晋帝陈渊很近，天天打仗，凶险无比。前任刺史就是城破自杀的，很是凄惨。”

上官杰道“如此说来，这刘坤敢北上并州，也算个英雄。”

没几天，便是吉日。上官杰早早便穿戴齐整，出去了太庙。太庙就在铜驼街宗正府南面，与宗正府只一墙之隔。

远远见太庙前车马渐多，原来齐王次子广阳王上官冰今日加冠礼，很多老王爷也来观贺，齐王上官炅也亲自来了太庙。大家都在向齐王和广阳王道贺，把上官杰冷在一边，无人问津。

只有上官婉过来寒暄，只说了一句“十三叔今儿也挺帅的”便随着齐王他们进了太庙。

众人按照长幼排好，先拜祭了庙中灵堂。高祖、世宗、太祖、世祖灵位画像供奉在前，只听司仪官肃穆凛然大声道“君臣正，父子亲，长幼和而后礼义立。”加冠礼便开始了。

奏乐响起，众人肃穆，只见广德王上官杰、广阳王上官冰玄服正色，披迎上前。给诸王加冠礼的是梁王上官融，他辈分高，又是宗师，德高望重，是加冠最合理的长辈。

普通士民是“三加”冠礼，诸侯王多了一道玄冕之冠，也便是“四加”冠礼。

上官冰见上官杰一脸傻样，心中暗笑，他已经让太常寺的人在上官杰最后戴的玄冕之中放了迷晕了的一条小蛇，到时候要看傻叔叔的笑话。

奏乐已毕，按照太常寺定的顺序，先出场的是广阳王上官冰。他昂挺胸，大踏步上前。

梁王上官融看见心中却是不快，揪着太常寺少卿荀祤和寺丞郭图二人，狠狠说道“你们昏聩了头吗？上官冰是王子礼，上官杰是亲王礼，奏乐含糊过去也就算了，这加冠礼的顺序如何能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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