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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字回时妾室（1）想着想着，她笑了，她忽然很想堆一个雪人，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衣着单薄，她慢慢走入雪中，因为左臂已经被固定住了，所以她只有右手可以用，她轻轻抓起一把雪，那透心的凉爽很舒服，她很努力地想把雪球弄大，可是刚下的雪太散所以花了她很大的力气也依然没什么成就，当寒香走进院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寒雁回蹲在雪里努力滚雪球的景象，她的脸和手都冻得红通通的，寒香快步走到寒雁回身边，轻轻斥责道：&ldo;小姐，你怎么自己下床了？外面这么冷，你快回屋里去吧！&rdo;&ldo;寒香，你小时候堆过雪人吗？&rdo;寒雁回在寒香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问寒香到。&ldo;没有，冬天的时候师傅都让我们在雪里练功，不准我们玩。&rdo;寒香回答到。&ldo;你师傅真残忍，剥夺孩子的天性。&rdo;寒雁回轻轻说到。&ldo;等我好点了，咱们一起堆雪人。&rdo;&ldo;小姐，您啊，把自己的身体养好了就是对寒香天大的好了。&rdo;寒香无可奈何地说到，她们小姐在外人面前总是心思深沉的样子，回到这个院子里她偶尔的天真想法让她和寒烟也都无可奈何，哭笑不得。&ldo;我在屋子里很不舒服，所以想出来透透气。&rdo;寒雁回说到，有时候她这个丫头对她是很严厉的，比如她不吃饭、有病不吃药的时候。&ldo;你该叫我和寒烟，欧阳大夫说，你这几天都要好好注意调理，你穿这么少跑出来真要着凉了可怎么办？&rdo;寒香嗔怪地说，有的时候拿她们小姐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ldo;我知道了，对了，你怎么回爷爷的话？&rdo;寒雁回忽然问到。&ldo;只说您在长安就受了风寒，这一路上不停赶路，病加重了些而已。&rdo;寒香说到。&ldo;爷爷没有问其它的吧？&rdo;寒雁回不放心，在寒香搀扶下坐到床上，寒香拿了两个大枕头给她靠。&ldo;没有，只是有点怀疑。&rdo;听到寒香过快的会回答，寒雁回看了她一眼。&ldo;真的没有？没有提到李淳己？&rdo;寒雁回的话让寒香停了一下，然后她低着头回答到：&ldo;问了，问你有没有提到大少爷。&rdo;寒雁回笑了笑，&ldo;寒香，给我洗洗脸吧，脸上粘粘的。&rdo;寒香迟疑了一下，走了出去，不一会，她端着一盆热水回来了，拧了条巾子，给寒雁回擦了擦脸，她终于还是开口问到：&ldo;小姐，您是怎么想的？&rdo;&ldo;什么怎么想？&rdo;寒雁回不想回答。&ldo;您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大少爷带回来的姑娘您打算怎么安置她？不会真的把她收了给大少爷当小的吧？&rdo;寒香问到。&ldo;如果李淳己真的喜欢她，我有什么不同意的。&rdo;寒雁回轻描淡写地说到。&ldo;小姐？那怎么行，那您不是太委屈了吗？&rdo;寒香愤愤不平。&ldo;寒香，如果以后让你们跟着我天涯海角你们愿意吗？&rdo;寒雁回忽然问到。&ldo;当然愿意。&rdo;寒香不假思索地回答到，继而她抬起头，看着寒雁回，&ldo;小姐，您您的意思是？&rdo;&ldo;没什么，说说而已。&rdo;寒雁回闭上眼睛，不想再多说什么。寒香看到寒雁回假寐，知道她再问什么寒雁回也不会回答的了，她给寒雁回盖好被子，端了水倒在院子里，看来，这个念头在小姐心里已不是一日两日的了，可是离开李家，小姐又能去哪里呢？一个被休的女子下半辈子怎么办？虽然她们会陪着她，可是总不忍心看小姐下半辈子孤单一人啊！寒香想的心烦意乱，端着盆在雪地里站着，没注意叶冷阳走进院子，直到叶冷阳站到她面前轻咳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ldo;你怎么来了？&rdo;&ldo;小姐怎么样了？&rdo;叶冷阳问到。&ldo;烧退了，可是刚才小姐又趁我们不在偷偷出来吹风，还想堆雪人。不知道会不会受凉。&rdo;寒香说到。&ldo;小姐昨日不是说你今天不用过来了吗？也没什么事。&rdo;寒香端着盆领叶冷阳到书房。递给他一个手炉。&ldo;有点担心。李淳己带了个女人回来？&rdo;叶冷阳说到。&ldo;嗯，今天早上我去回老太爷的话，看到他带着那姑娘往天宜园去了。&rdo;寒香告诉叶冷阳，她又不敢跟小姐说，怕刺激了她，跟寒烟说，那小妮子一定会忍不住向小姐报告，只能跟叶冷阳说了。&ldo;看来，他一定要让她入门。小姐知道吗？&rdo;叶冷阳难得说这么多话。&ldo;我没敢跟她说，不过刚才小姐倒是问了我一句话。&rdo;寒香边收拾书房边说到。&ldo;哦？&rdo;叶冷阳看着她挑挑眉毛，示意她说下去。&ldo;小姐说如果她去天涯海角，咱们愿不愿跟着她？&rdo;寒香手里拿了几本账本，放在架上。&ldo;小姐当真会如此做？&rdo;叶冷阳喃喃说到。&ldo;小姐这样做，不是便宜了李淳己？&rdo;寒香干脆坐了下来，&ldo;他五年前抛家弃妻，现在带着女人回来是不是太过分了？&rdo;&ldo;只要小姐放得下就可以。&rdo;叶冷阳倒是很赞成，离了李家，小姐也会生活的很好，他们三个也会一直陪在小姐身边。&ldo;我还是希望李淳己能回心转意，不要再让小姐伤心。&rdo;寒香默默地说到。&ldo;顺其自然吧，看小姐的决定。&rdo;叶冷阳说到。两人正说着话，寒烟闯了进来，气呼呼地坐了下来，拿起茶猛灌了两口，看得寒香和叶冷阳不知所以然，在李府谁还能把她气到，一向都是她气别人，连李淳飞都被她欺负着呢。&ldo;怎么了？谁这么大胆子敢欺负我们寒烟小姐啊？&rdo;寒香打趣道，叶冷阳也难得有兴趣地看着寒烟。&ldo;谁？还有谁？还不是芳回院的？&rdo;寒烟又喝了口茶继续说到：&ldo;刚才我带李嫂去找太太，半路碰到了李淳己和那个姓玉的，李淳己那家伙对小姐问都不问，倒是那姓玉的，还想来看望小姐，看她那个假惺惺的表情我就觉得恶心。&rdo;寒烟还想喝口茶，早被寒香一把夺了去，&ldo;大冬天的喝冷茶，也不怕伤了身。&rdo;边责备着边给她换了杯热茶。&ldo;我就是气得心里热才喝冷茶的。&rdo;寒烟依然气鼓鼓。&ldo;那你怎么说？&rdo;寒香重又坐定。&ldo;我说：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家少奶奶染疾在身，身子虚弱，不方便见外人。&rdo;寒烟喝了一口茶，冷不防被烫了一下。寒香笑了笑，叶冷阳也笑了，寒烟看到他们笑，不解其意，因此问到：&ldo;有这么好笑吗？&rdo;&ldo;你这么回答，让李淳己和玉姑娘脸上都挂不住，等小姐知道了非说你不可。&rdo;寒香说到，&ldo;不过，倒是大快人心。&rdo;&ldo;哼，想见我们小姐，凭她？&rdo;寒烟气消了点。&ldo;这事我看还是告诉小姐吧。&rdo;叶冷阳忽然说到。&ldo;是啊，是得告诉，不告诉，李淳己更有理由了。&rdo;寒香也点头说到。&ldo;那也得等小姐身子好点啊？现在告诉不是火上浇油吗？&rdo;寒烟闷闷地说到。&ldo;一会小姐醒了，我跟她说去，五年小姐都挺过来了，如今估计也没那么大杀伤力了。&rdo;寒香双手握着茶杯若有所思地说到。&ldo;既然你们两个都这么说，我也没意见了。&rdo;寒烟无可奈何地说到。三个人在书房里各自捧着茶想着各自的心事。雁字回时妾室（2）芳回院玉凝翠身披红色斗篷，站在屋檐下，像一株盛开的牡丹花，她正郁郁不乐，刚才寒烟的话刺痛了她，寒烟只说了一句话，听着也在情在理，可是，她的话却告诉她了一个事实，自己只是一个外人，府里的大少奶奶永远都是寒雁回。其实她也没指望做什么正室，她只是想有淳己守在身边就够了，名分有没有她不在乎，可是来到李府的十几日，她感受到的只有排斥，李家老太爷、太夫人、老爷、夫人虽然对她没有冷言冷语，但是那些生疏的礼节让她心里很难受，她努力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她以为她可以慢慢打动他们，但是似乎根本就没有用，寒雁回在他们心里太重要了，她晚回一会就闹得李府上下担心不已。寒雁回生病了，连芳回院的丫头都每日在私下里谈论，祈祷寒雁回的病快些好起来。下人们关心着她们的少奶奶，不约而同地忽略这她，她初来北方，水土不服，每日饮食不进，精神不振，可也没见哪个人来过问一下，淳己曾请了一位郎中来看，可那郎中在进门看到她之后，原本的关心表情不见了，只是开了些药，嘱咐按时服药就走了。她终于看到寒雁回了，她一直以为被淳己冷落在家的妻子应该有着怨妇的哀怨嘴脸，可是她错了，寒雁回是那样光彩，她的笑容淡然而从容，她表现出来的是独立与担当，她比受着淳己宠爱的自己还神采奕奕。寒雁回不是普通的女子，她不是对手，她现在都已经觉得败下阵来了。玉凝翠越想越伤心，如果她没有了淳己，她就什么都没有了。李淳己走出书房门看到玉凝翠这个表情，知道她又伤心了，这些日子她受了很多苦，却倔强地不肯跟他说，他心疼地揽她入怀，也许是时候跟爷爷明说了，只要爷爷同意相信雁回也不会反对。他打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