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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小脚一双两眼汪汪（第2页）

刘老太太迈着那双三寸金莲，忙里忙外。她每个星期都要烧一壶开水，好好地洗一洗她的那双脚。

过去的女孩，一般在五六岁时开始缠足，都是小脚。

红梅红霞也很好奇太奶奶的小脚，到底长什么样的？平日里，太奶奶很少洗脚，更别说在外人面前了。

只是现在年龄大了，需要孙辈们帮忙递递毛巾、倒倒水，所以红梅红霞才能有幸看到。

这是一双怎样的脚？一点没有脚的样子。

红梅红霞完全看呆了。

太奶奶也开始絮叨起来:好好的女孩儿，也就是四五岁吧，就要裹足了，要将好好的小脚丫给生生的裹起来。

“怎么裹的呀？”红梅红霞都很好奇，大人的脚怎么只有巴掌大小？

就是将四个脚趾硬生生折断，按在脚底下，然后用长长的裹脚布子，把脚裹成了一个小粽子。好好的女孩脚丫儿变了形，拱拱着，塞在一只尖尖的小鞋子里。白天行走都是家人扶着走的，以此来活动血脉。而到了晚上，就用线把裹脚布缝起来，防止裹脚布脱落。

那真是“小脚一双，眼泪一缸”呀。一直到了七八岁了，再将趾骨弯曲，用同样的方式进行缝补，每天都是同样的方式，日复一日，直到脚彻底变形，最后只能靠大拇指行走。缠到“小”“瘦”“尖”“弯”“香”“软”“正”，才算真正的大功告成。

太奶奶已年近9o，再说到那段心酸的往事时，干枯的眼睛里，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裹小脚的时候，眼泪已经流干了。”

太奶奶不仅脚小，嘴巴也很小，但是很会讲故事，她很喜欢讲以前的事，孩子们觉得神秘极了。

在太奶奶之前，其实还有一位太奶奶，不过太奶奶自己没见过，红梅红霞就更没见过了。

据说，那位太奶奶长得极美，好像是仙女下凡，方圆百里难得一见。

太爷爷和那位太奶奶结婚的场面，据说是极其风光的。

太爷爷人逢喜事精神爽，满面春风地骑在高头大马上，后面花轿中坐着如花似玉的美娇娘。

沿途喇叭、唢呐，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待新娘子下轿后，那凤冠霞帔，那婀娜身姿，赢得全村人的啧啧赞叹。

“他们两个人婚后极其恩爱。”当然，这些也是太奶奶后来听同村人说的。

可是，好景不长。有一年，太爷爷要和一些男劳动力出远门讨生计。村里只剩下老人、妇女和小孩。

有一天，村里突然来了一帮土匪，那位美丽、年轻的太奶奶，因为怀了身孕，身子重，竟然没能跟上逃难的乡亲们。

眼见那些凶神恶煞的土匪们，越来越逼近眼前，年轻的太奶奶没有一丝犹豫，一头扎进门前的那口池塘。

时值寒冬腊月，池塘上方飘着一缕缕白茫茫的云雾。

那些土匪骂骂咧咧地，转移目标，进到各家各户，烧杀抢掠。好好的一个村子，就这样被糟蹋了。

等土匪们离开后，乡亲们才敢回来。面对洗劫一空的村子，乡亲们欲哭无泪。

等那位年轻太奶奶的尸体，从池塘里飘上来，美丽的面庞已不再。众人都忍不住号啕大哭。

太爷爷的脾气，也是从那个时候变差的。以前，据说是极其温文尔雅的，后来，太奶奶就从没见他笑过。

“唉，他们总算团圆啦，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下去后，又算什么呢？”太奶奶嘴里嘟囔着红梅红霞听不懂的话。

自然，太爷爷和两位太奶奶的爱情故事，也让她们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