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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临风应和：&1dquo;好，你双亲各十只，放二十只下水。”

  容落云喃喃：&1dquo;不对，要放三十只。”

  霍临风随口问：&1dquo;你爹娘各十五只?”

  步伐骤停，容落云反身顿住，乌糟糟的夜色下看不见神情。他不知是否该说，亦不知是否能说，只觉得十多年的秘密一瞬间翻涌，堵得他胸口要胀裂开来。

  &1dquo;我还有个兄弟。”

  他轻轻说：&1dquo;三岁时&he11ip;&he11ip;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容端雨，容落云，那位兄弟本来叫容听风。但听说有霍临风了，就改成容听雷，是个低音炮。

  第53章

  夜幕笼垂，霍临风驾马车出了门，朝着长河方向。容落云坐在车舆内，弄着一布兜裁好的油纸，还有几支切短的蜡烛。

  一路摇晃至河畔，许是微寒，周遭颇为冷清。&1dquo;吁!”霍临风勒停马车，钻入车舆点亮提灯，顿时愁得蹙起眉头。他道：&1dquo;不让丫鬟帮，非要自己折。”

  容落云低头折纸：&1dquo;亲自折诚心，不然爹娘在天上骂我。”

  霍临风嘀咕：&1dquo;你弟弟不骂你?”

  容落云便也嘀咕：&1dquo;三岁小儿还骂人，抬举他了。”语气无谓，眸中却忽闪着怅惘。折好一只小船，他颐指气使道：&1dquo;你歇着做甚，帮我折。”

  霍临风问：&1dquo;别人折不是损你的诚心么?”捏起一纸，笨拙地对折翻折。容落云无言半晌，然后梦呓似的说：&1dquo;你是儿婿&he11ip;&he11ip;怎能算别人。”

  霍儿婿听罢飘，本是折船，稀里糊涂地折成了纸鹤。

  两人如此这般，边说话边准备，丑时才折好三十只小船。沿河畔慢步，霍临风提着灯，容落云抱着布兜，寻到一处放船的位置。

  席地而坐，一口气点燃三只。

  容落云双手捧好，瞳仁儿映着烛光，熏出几分湿润。&1dquo;爹、娘、小弟。”他唤道，同时躬身探手，将小船放入水中。

  晃晃悠悠的，小船顺流漂远。

  容落云一喜：&1dquo;这是祝魂灯，能带去我说的话。”他笑起来，&1dquo;我和姐姐平安长大了，感情很好，只有我弄坏她的钗时她才会骂我。”

  &1dquo;我命大，那一劫先被恩公相救，颠沛数月又遇到师父。师父待我极好，只不过最近打我了，怨我练功不认真。”

  &1dquo;我还结识了一帮江湖兄弟，其中有一个名为6准。小弟，若你还在世，如今便和他一样大了。”

  &1dquo;我的别苑植着白果树，每当瞧见，就想起儿时在府中的光景。娘在树下抚琴，爹在一旁读书，姐姐爱美地涂抹丹蔻。”

  河面吹来寒风，容落云一抖，立刻向至亲抱怨。

  &1dquo;天上有四季阴晴吗?这几日凡间下雨，又湿又冷，幸好在江南多年已经习惯。”稍一停顿，他变得支吾，&1dquo;&he11ip;&he11ip;不知塞北的气候如何，以后去看看。”

  霍临风低笑，反手指指自己。

  容落云说：&1dquo;爹，我记得你曾说过，朝中百官，你唯独敬佩定北侯霍钊。”他又停顿，支吾得更厉害，&1dquo;我与定北侯次子霍临风&he11ip;&he11ip;相识，欣赏，成为知己。一步步经历生死关头，共同进退，眼下展为&he11ip;&he11ip;断袖。”

  霍临风差点跌河里!一把捂住容落云的嘴，咬牙说道：&1dquo;孝顺些，让伯父伯母在天上安息好不好?”

  容落云点点头，可是说出去的话等于泼出去的水，已然覆水难收。他岔开话题：&1dquo;总之我吃得饱，穿得暖，长得很结实，足足有八尺高呢。平日喜欢读书布阵，惩奸除恶，无任何不良嗜好。”

  断袖那话一出，开始满嘴跑船。

  &1dquo;爹，娘，小弟，我和姐姐隐姓埋名，十七年来不敢立碑祭祀，你们莫气。”他收敛笑容，语气逐渐铿锵，&1dquo;等大仇得报时，我带陈若吟的人头拜祭你们，说到做到。”

  &1dquo;保佑我们罢。”容落云说着，放走最后一只小船。

  河面星星点点，数十只祝魂灯漂向远方，景致颇为壮观。容落云站起身，朝那一片光亮用力挥手，眼中的湿润终于凝结成泪。

  他抱住霍临风，于昏暗中无声嚎啕。

  双亲兄弟，血海深仇，平日的压抑寸寸积攒，今朝宣之于口是何等痛快。他涕泗横流，胡乱蹭着霍临风的肩膀。

  小船愈来愈远，仿佛漂至天边，与夜空的星光接壤融合。容落云方才痛哭，哭够了，此刻又咧嘴笑起来。

  他望一眼朝暮楼：&1dquo;我去告诉姐姐一声。”

  霍临风问：&1dquo;放灯不叫她，会挨骂么?”

  容落云想了想，那改日再说罢。

  二人驾车回将军府，除却巡值的侍卫，阖府俱已歇息。回到主苑，仆役尚且有床有枕，杜管家却盘坐在厅门口。

  闻得脚步声，杜铮醒来，跟着二位主子进入卧房。夜宵备好，床也铺好，他挽起袖子去烧水，问：&1dquo;谁先沐浴?”

  霍临风道：&1dquo;一起。”

  容落云乍惊：&1dquo;休要胡说!”

  霍临风反问：&1dquo;你都告诉双亲与我断袖了，一起沐浴庆祝庆祝。”

  不提还好，一提有些惴惴，容落云害怕夜里爹娘托梦。虽然心中不安，胃口却不赖，臊眉耷眼地吃了两碗虾子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