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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落云说：&1dquo;听你的。”

  当日横在中间碍事，如今可由不得这野猴儿。霍临风夺去话语权：&1dquo;听我的，小刁到我的帐里睡。”

  刁玉良一听，那岂不是将军待遇?他抹抹嘴，怕霍临风反悔一般，起身朝营帐奔去。待他一走，这方天地彻底安静，簇簇篝火都势弱了些。

  霍临风和容落云仍然坐着，你也沉默，我也沉默。

  不多时，各帐逸出雄浑的鼾声，衬得他们更为悄悄。忽而山风袭来，容落云的里衣被吹透，他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霍临风起身，去马车中取来披风，还拎一只提灯。

  &1dquo;穿好。”他为容落云裹上，低头系颈间绳结时趁机说道，&1dquo;咱们往林中走走?”

  容落云点点头，并肩与对方朝林中慢步，本垂着手，渐入深处时揪住霍临风的衣裳。这一小动作令霍临风停下，关切地问：&1dquo;思及儿时噩梦，心中害怕?”

  他不好意思地说：&1dquo;我怕此地也有狼&he11ip;&he11ip;”

  霍临风表错情，那股子沉重顿时烟消云散，反手将容落云握住。四面漆黑，唯独手中小灯透着点光，灯前扑来几只循火的飞蛾。

  他切入正题，即陈若吟一事。

  &1dquo;你当时只有几岁，想必是受牵连。”霍临风问道，&1dquo;从未听你提及父母，莫非当年&he11ip;&he11ip;已被陈若吟所害?”

  容落云点点头：&1dquo;没错，我和姐姐只是侥幸逃脱。”许是手被握着，他异常平静，&1dquo;当年父亲连夜送走我和姐姐，提前约定，两个月后在西乾岭汇合。”

  他停顿一瞬：&1dquo;若过两月，便不必再等了。”

  霍临风问：&1dquo;所以你待在西乾岭，是因为&he11ip;&he11ip;”

  容落云答：&1dquo;护送我和姐姐的人被杀，我和姐姐走散了。她先到西乾岭，我溺水被救后一路乞讨追来，在青楼寻到了她。”握着已觉不够，他伸手抓对方的腰，&1dquo;我每日做工或者乞讨，夜里把钱交给青楼的鸨母，一边等爹娘一边为姐姐赎身。”

  两个月又两个月，他既没等到双亲，也没救出胞姐。

  之后遇见段沉璧，姐弟二人才终于得救。

  霍临风心有不忍，斟酌道：&1dquo;你和姐姐返回西乾岭，是还在等吗?”

  容落云笑答：&1dquo;好些年了，怎还会等呢?”笑着笑着，眼眶慢慢地变红，&1dquo;西乾岭是约定好的地方，待在那儿有个念想，但我明白他们不会来了。”

  霍临风搂住容落云，一下下抚背，意图捋尽深藏的悲苦。陈若吟座下高手众多，他忆起容落云杀陈绵陈骁，问：&1dquo;取你爹娘性命的人，是抟魂九蟒?”

  容落云&1dquo;嗯”一声：&1dquo;有朝一日我定会报仇。”

  霍临风又问：&1dquo;你父亲是何人?”

  容落云倏地垂眸，安静好一会儿才答：&1dquo;一名文官而已，无意得罪了陈若吟。”

  这答案避重就轻，让丞相千里追杀的人，绝非寻常小官。霍临风却不欲追问，此事是伤疤顽疾，无论真假，他都尊重容落云的一切说词。

  他抱着对方安抚片刻，山风愈来愈劲，打算原路而返。

  容落云却立着不动，待霍临风迈步时紧紧拽住。他不愧做过乞儿，动作、姿态、神情，哪一处都透出十足的可怜。

  如斯弱态，居然外强中干地恫吓。

  &1dquo;你是朝廷的人。”容落云道，&1dquo;倘若哪日你我对立，我绝不会手软。”

  霍临风微怔：&1dquo;绝不手软，是杀了我吗?”

  容落云一赧：&1dquo;当然是&he11ip;&he11ip;把你抢过来。”

  &1dquo;&he11ip;&he11ip;”霍临风呆愣瞬息，立即暴躁，将容落云一把扛上肩头。三两句话害得他心如鼓擂，以为要惹怜，结果是吓唬，以为是吓唬，结果是卖乖。

  容落云叫道：&1dquo;做甚?放我下来!”两腿胡乱地扑腾，一拳拳痛砸身下宽阔的背，&1dquo;我不跟你好了!我还怕高!”

  霍临风大步流星：&1dquo;怎么?被追杀时还上树了?”

  疾走一段，快到岸边时刹停，钳着那双腿往下一拽。手掌接住屁股，托抱着，揉捏着，把容落云的撒泼活活弄成了撒娇。

  &1dquo;别、别!”容落云伏在霍临风的肩头，&1dquo;别弄我了。”

  他一边轻喘一边交代：&1dquo;我是认真的，倘若真有那么一天，我不会妥协的。”管他是将军还小侯爷，他都要抢过来。

  霍临风故意问：&1dquo;你有把握吗?”

  容落云答：&1dquo;你都与我狼狈为奸了，朝廷知道定不容你。”

  这词儿好难听，霍临风却探究：&1dquo;狼狈为奸，那具体是如何奸的?”

  容落云一听，两团子红晕悄悄爬脸，挣扎下地，颤着指头隔空戳人，好似要被儿子气死的老子。霍临风笑落一地倜傥，握住那手指，牵着朝马车走去。

  月明星稀，他们登车过夜。

  刚躺下，小毯堆在中间，各自挨着车壁。两个光天化日湖中野合的人物，扮什么矜持，演什么君子。

  半柱香，小毯被抻开，各搭一角。

  一柱香，碰臂缠腿，磨蹭住胸膛。

  个把时辰后，两道呼吸交融，共一场好梦。

  灵碧汤这夜凉爽舒适，翌日清早，林中鸟啼代替鸡鸣。霍临风率先醒来，容落云蜷在他的臂弯，还正安稳地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