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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询问我的意见吗？”

“我只是有些茫然。”皱了皱眉头，吴斯当然知道连涵会说什麽，他们都是善於分析的类型，他能给出的答案，自己早已知晓。

闭起眼睛，放下椅背，吴斯任自己在这个空间内放松下来，不再掩饰内心的惘然与痛楚。

白芮熙是一个典型的偶像派演员，和祁衡那纯粹的花瓶不同，她除了姿色之外，演技也算可圈可点。毕竟是科班出生的，第一部戏又是df公司精心准备的感人大片，超一流的剧本，唯美的画面感，纯真中带有些少女情怀的白芮熙瞬间征服了各个年龄段的男女。

在万全的呵护下，她的人气稳固上升，且後劲十足，df公司相信，之後的五年内，靠著她和祁衡两棵摇钱树，足够让他们坐等收钱。

吴斯提出想要代替荆陌半年的请求，df公司总裁何乐审批得很快，出人意料地没有提出任何苛刻的要求。倒不是因为吴斯比荆陌资历更深，经验更丰富，处事能力更强，纯粹是因为公司安排给白芮熙的下一个任务就是出演某部法国电影的女配角试镜，而好巧不巧的，那个法国知名导演，正是和吴斯有过几面之缘的米勒。

当年冥宇进军好莱坞，碰上的就是米勒，作为冥宇当时的助理，吴斯也和这位脾气不怪却异常现实的导演打过寥寥无几的几次交道。

仗著好歹是打过照面的，多少会更了解对方一些，打通关系时能发挥些作用。

上次df公司把冥宇直接送去了好莱坞，得到一个绝对不算满意的结局，这次变聪明了，迂回著先参与知名导演的普通电影，等熟悉了那种环境之後，再尝试慢慢往更上一层楼爬去。米勒在好莱坞得过几个奖，但他本身是法国人，更多的电影则不会参展，算是难得的量产型，又品质过得去的导演。而且另一方面，白芮熙不是冥宇，df公司对她的演技也不是百分百地信任，能不能获得那些好莱坞电影的角色，还是一个未知数。

这是一个双向的利益，要说为什麽df公司不惜培养一个又一个新人想要往好莱坞送，也是想要靠他们来打响df的名气，然後才能发挥之後更扩张的野心，国内市场，早就不能满足需求。

飞往巴黎的飞机头等舱内，白芮熙正在专心致志地看著关於即将参与试镜的新片讯息和导演的八卦杂志，时而发出铜铃般的笑声，丝毫没有淑女应该有的样子，和萤幕上的她，南辕北辙的性格，也令df公司头痛成习惯。

是一个单纯又直接的女孩，今年才19岁，足足差了吴斯10岁，倒是和荆陌的性格有几分相似，难怪他们一向很合拍，常常在通告之後，一起谩駡某个sb摄影师或者nc记者，然後毫无顾忌地大笑。

好在这种无厘头性格，还是懂得分寸的，听说她是df公司某高层的远房亲戚，因此自然懂得收放，她的目标很明确，想大红大紫，也想赚大钱，有时候最简单的目标，会省去很多寻找藉口的功夫。

在出发之前，吴斯已经仔细研究过这个女配角，米勒还是在拍他一贯风格的恐怖片，形成一个系列电影，投资不大，重在精湛的剧情和浓墨重彩的镜头表现渲染出的氛围，因为拍摄这一系列电影成名的明星不少，毕竟强烈表现人物内心冲突的电影，很能看出演员的潜力。

当然，白芮熙这次竞选的角色，和这些沾不上边，是个最普通的女配角，要直白一点说起来，不过是一部重视剧情的电影的点睛之笔罢了，脸蛋好看，身材好看，摆那一插，就给昏暗的电影带来了亮点与票房。

一切顺利进行，df公司果然把什麽都安排得很好，吴斯几乎没操什麽心，就到了试镜那关。

看著所有试镜的女演员资料，吴斯凭藉经验筛选出了最终的竞争物件，一般这种试镜不过是形式主义，多半在试镜之前就已经决定好了要启用的演员，df公司的名气在国外啥都不是，好在财力厚实，随便砸上一些，就能让人在短时间内记住它。

试镜只有一天，简单的几个镜头，就看谁的pose摆得有感觉了。白芮熙今天的表现很平稳，跟了冉轩扬那麽多年，吴斯也能分辨出一个人是否会被镜头宠爱，不能说最好，起码是表现得格外抢眼，符合角色是绝对没问题的。

米勒在稍远的地方，咬著笔杆，抓了下头发，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似乎对这场试镜完全提不起劲，偶尔凑过去看看摄影师那边的拍摄效果，更多的时候则是眯著眼睛，看著阳光下的一只又一只花瓶。

这角色根本无需什麽演技，他甚至根本不用出现，让摄影师每个人拍上几张照片，然後回去筛选一下就成。

这种时候，比的就是经纪公司的本事，df花了多少钱吴斯不知道，但从何乐那紧张的样子看来，多半该做的都做了，却还是碰上了势均力敌的对手，现在谁输谁赢就在导演的一念之间。

结果会在试镜结束之後的一周内公布，如果等到公布了答案再企图驳回挽救，那就是痴人做梦，因此，在何乐那边无论如何都探不出答案时，吴斯不得不亲自出马，从米勒的口中问出一个答案。

只要逮到面对面交流的机会，吴斯相信米勒会告诉他结果，因为没什麽好隐瞒的。他给吴斯的印象，一直都是直接到残忍的，和法国浪漫主义沾不上一点边。

吴斯在米勒的房间门口守了两天，都没有逮到人，能够车轮战连续应酬超过30小时的，不管是不是逢场作戏，都让人佩服。

第三天凌晨，米勒终於出现，一身的酒气与腻人的香水味，一刹那令吴斯有些时空错位，以为向自己走来的是和冥宇交往前的冉轩扬。但当他走近自己後，却发现那脸上，除了深深的疲倦，根本没有一丝醉意。

和之前吴斯想要替冥宇求情那次一样，米勒对杵在自己房间门口的吴斯视而不见，直接越过，掏出门卡刷开了房门。

“……”刚移动了一下双脚，吴斯还没开口，对方背对著自己用沙哑的声音先开了口。

“虽然我知道你肯定等了很久，不过我很困，很抱歉请回吧。”还是很绅士地用了英语。

“我只有一个问题，希望得到你的答案，不会浪费你的时间。”吴斯倒是客气地用了法语。

“真的只有一个问题，没有後面的为什麽？”米勒已经打开了房门，半倚在门框上，斜睨著看微微皱眉的吴斯。

都是聪明人，吴斯自然立即明白了米勒话语中的意思，他早就猜到了自己要问什麽，会这麽说，证明听到他的答案吴斯一定会想知道原因，如果女配角是白芮熙，自己完全没有必要问为什麽。

其实这不过是歪打正著地猜对了，吴斯那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正因为考虑得太多，才忘记了最基本的一点，米勒根本不记得你这路人甲是谁，哪个经纪公司的，询问的是哪个角色的试镜结果。至於再早些的那次面对面的交流，更是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用米勒自己的话说，他应酬的人快赶上法国外交部成员了，各种皮肤颜色的，各种头发颜色的，甚至於各种性别的，男的，女的，不男不女的，又男又女的，哪里记得谁之前有没接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