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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妈妈抬着儿子,跑了不下十间医铺,大夫无不摇头嗟叹:可怜年纪轻轻,却成了瘸子。
“娘,娘!我不成了!我求求你,去谢家,去求他!”王保在架子上哀嚎连连,虽然止了血,正了骨,但那些狗东西下手太重,伤了根本,这几日他根本不能下地,稍一碰到就痛得钻心,整条腿胀成猪肝色,“娘,你若还要我这个儿子,就去求他、去谢家。”
那日过后,王氏已将她的东西扔了出来,母子两人在医铺旁赁了间屋子落脚。
被赶出来,想要再回去,就难了。
况且,在谢凝昏迷期间,她是怎么对苍梧斋的,儿子不知道,她自己心里明镜儿似的。
她不是拉不下脸,为了儿子,这张老脸就是被人放在地上磋磨,又有什么打紧?怕的是,就算去了,也不成事。
可眼瞅着儿子的腿由红变紫,由紫渐黑,溃烂流脓,她不得不去。
刘妈妈趁着王氏出门的时候,塞给看门的小厮几两碎银。
“看在往日同在谢家为仆的份儿上,请小哥儿给个方便,我们就进去让公子瞧瞧,左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不会让大娘子发现的。”
小厮掂了掂手中的银子,“手脚利索点儿!”
刘妈妈连连点头,招呼人把王保抬进去,直奔苍梧斋。
苍梧斋的门虚掩着,院内一株西府海棠花开得正好,高及丈许,浅浅的红,淡淡的白,满树的绿叶掩映着,恰有风情万种、春色
撩人之感。
春光明媚,微风和煦,院墙下放着箭靶,谢凝站在海棠树下双手持弓,一箭在指,刹那间箭矢离弦,如流星赶月,电光石火之间,箭靶应声而倒。
“公子的射艺愈发精进了。”松萝赞道,递上提前绞好的热帕子。
月初,用的是三石弓,不到一月,已换成了六石弓,且矢无虚发。
谢凝擦净双手,解下襻膊,抖落身上的海棠花瓣,对松萝说道:“你站了许久,坐下歇会。”
“不过刚站了一会儿,我不累。”松萝笑着接过帕子。
两个婢女趁着春日艳阳,把屋里的冬衣、棉被拿出来浆洗晾晒。
静谧的院落,安闲自得。
突然,一个尖锐的女声打破了祥和。
“公子,救命!”
刘妈妈从外面跑进来,‘噗通’一声跪在院内,对着谢凝叩头,“公子发发慈悲,救救我的儿!”
松萝惊讶地看着刘妈妈,才几日不见,她怎么老成这样?
头发灰白散乱,脸色蜡黄,衣衫处处脏污,多处破损,看起来多日不曾浆洗了。
刘妈妈在谢宅时,最是讲究,仆妇打扫稍有不仔细,便要一顿打骂。
如今离开了谢宅,便过得连仆妇都不如了吗?
谢凝坐在石凳前,并没有说话。
王保也被人抬了进来,院子里登时多了一股腐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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