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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不用。”

  &1dquo;好吧，明天再说吧，你吃了药早点休息。”

  李慧放下电话，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到十点多。她在地板上昏睡了一个多小时？

  她想起刚才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梦。

  婴儿还活着！这是她的潜意识里一个多么迫切的愿望啊。如果那孩子还活着，也许眼下这些可怕的事就不会生了。

  梦里的情形是不是在提示她，孩子的家在一个又细又长的弄堂里呢？

  可是又细又长的弄堂，在上海不知道有多少，到哪儿去找？

  她不记得三年前和她一块儿接生的护士的名字了，只记得她个子小小的，有一个又圆又大的额头。可她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调走，不知道还在不在上海。

  王大夫后来知道了婴儿死亡的事，还特地问李慧，是个初产妇吗？然后说，还好，他们还年轻，还可以再生一个。

  那对夫妇现在究竟怎样了？又生了没有？如果他们有了的孩子，怎么会有心情去做&1dquo;死亡时间表”那样无聊的事情呢？

  李慧真希望天快点儿亮，她一定要去找到他们！

  现在，她感到浑身说不出来的难受，烫得要命，一定是白天受了剌激又烧了。就找到头孢拉定吃了，躺在床上。过了一会儿觉得更难受了，又起身找到扑热息痛吃下去，这才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李慧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多。

  她是被一阵又一阵门铃声吵醒了的，张丽丽和陈主任来看她，一试热度就把她送到了附近的医院。

  早晨上班后，陈主任现李慧又没来，而且连假也没请，就觉得事情不好。找到张丽丽询问，听她一谈起昨晚电话里听说李慧烧的事，两人立刻就出门直奔李慧家而来。

  输了一个多小时的先锋霉素溶液，李慧就睡了一个多小时。醒来后，医生检查身体时才现，她那天烤红外线时烤起了水泡的地方，已经溃破感染炎了。

  张丽丽没在床前，陈主任一看就问她：&1dquo;你是不是烤红外线温度太高了？”

  &1dquo;您怎么知道的？”李慧奇怪。

  &1dquo;那天她打电话给我，说你正在做理疗。唉，真是好心办了坏事。”陈主任埋怨道。

  &1dquo;千万别告诉丽丽。当时她没在，是我烤着烤着就睡着了&he11ip;&he11ip;”

  &1dquo;可能是灯太低了，烤到这种程度&he11ip;&he11ip;”陈主任突然噤声。只见张丽丽急急忙忙走进来：&1dquo;陈主任，我有事先回去了，这里就辛苦你了。”又转向李慧，&1dquo;好好养一下，别急着上班！”

  目送张丽丽出门去，陈主任叹了口气：&1dquo;先消炎治疗，这事急不得，你最近也别急着上班了，正好汪洋快回来了，你在家里做点准备工作。这个样子怎么迎接国外回来的客人？”

  &1dquo;主任您别逗了，他算什么客人呐？”

  &1dquo;有两年了吧？时间不短啦！”

  &1dquo;过得也挺快的。”

  &1dquo;是，你来医院都三年了，我也老了。”

  &1dquo;主任，”李慧突然想起了什么，但又一时不知怎么说，&1dquo;您&he11ip;&he11ip;在妇婴医院也已经好多年了吧？”

  &1dquo;我呀，惭愧，二十多年了。什么成就也没有。”陈主任突然像一个腼腆的小青年那样，脸上有一丝潮红。

  &1dquo;那，咱们科里的患者，您还都有印象么？”此刻的李慧，一下子来了精神，期待的眼神死盯着陈主任，一点儿不像个病人了。

  &1dquo;哪里记得住那么多，个别的还有点儿印象就不错了，这么多年，接待过的患者太多了。”

  &1dquo;最近两三年的呢？记得吧？”李慧急不可耐地又问。

  &1dquo;你是想打听谁呢？”

  &1dquo;噢，没什么。”她实在不甘心就此打住，&1dquo;我是想问，三年前，有一个患者在我们医院里生孩子，后来&he11ip;&he11ip;”她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1dquo;你指哪一次？是个重要的病例么？”

  &1dquo;不是&he11ip;&he11ip;唉，我也说不清楚。”她闭上了疲倦的眼睛，&1dquo;陈主任，您先回去吧，我再休息一下就可以自己回家了。”

  &1dquo;好，我让医生给你处置一下烫伤，这种伤最容易感染。”他站起来，又想起了什么，&1dquo;你想问过去的病例，可以到档案室去查一下以前的病历档案。”

  李慧从医院注射室的床上爬起来，就把陈主任和张丽丽的嘱咐忘到九霄云外，她出了门直奔妇婴医院。

  档案室在一楼挂号室后面一间十几平方的小屋里，平时除了偶尔有医生来借档案用，就只有一个管档案的老医生伏案看书。

  现在正是中午时分，小屋里弥漫着一股饭菜的味道，老医生坐在一个空饭盒前，专心致志地在抠牙。李慧到医院三年来，很少到档案室来。

  从前在医院旧楼的时候，档案室是个又小又黑又潮湿的地方，整天开着灯工作，由于空间太小，东西堆放得乱七八糟。现在这个楼的档案室可比原来的条件好多了，可是她现许多架子上稀稀拉拉地放着很少的档案，有些甚至还空着。

  &1dquo;请问，”她朝老医生笑笑，&1dquo;我能不能查一下从前的病例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