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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别僧人,婆婆又令二女取了笔墨,各作兰梅。待婆婆展卷相看,只见二女画作比三月前,可谓焕然一新:画中兰梅仿若迎风招展,坚韧高洁之风骨尽显纸上。婆婆一见大喜,遂将二女画作连夜装裱,挂在厅堂,与众来往此处的文人墨客相看。
“次日,出入馨梦阁之文人雅士见得二女画作,无不交口称赞,竟以为是名家前来拜访,纷纷请与相见。婆婆见此心中窃喜,却不搭话,只是差阁中女子略通口风,道此画乃是婆婆二位千金所作,引得那些来往人士无不大为好奇,对此事大加议论,广为众人所知。
“见时机成熟,一日婆婆借答谢客人之名,亲领二女出门,当众绘得兰、梅各一幅,直看得在场众人如痴如醉,无不为二女倾城之姿与绝世之才倾倒。二女因此声名大振,引得浙江一带文人墨客,争相赶来馨梦阁攀附求见。却无奈婆婆因念二女年幼,一律婉言推辞。
“此后数年,二女画作屡屡卖出千金,引来滚滚财源。待二女各自及笄,婆婆吩咐道:‘阿霞、燕儿,你二人今已成年,老身便不再做主。若在来往客人中有看得入眼的,相见无妨。’不料二女垂泪道:‘妾身之所有,均乃姥姥所赐,岂敢造次?’其后除却当朝名家,虽每有人出千金求见,二女却只是好言相拒,仍一心守在深闺中潜心作画。”
言至此处,只听张县令长叹一声,道:“如今馨梦阁虽然繁华,但岂可与陈阿婆二女在时相比!寻不着陈阿婆二女,不只令我无颜与阿婆相见,更使得本县损失不少税金。失职至此,实汗颜之至!”言罢,张县令忽一拍手,忙与蒲先生道,“蒲先生聪慧绝顶,或可破解此事!”
蒲先生却苦笑道:“在下已自婆婆口中听过此事,如今虽有些猜测,却无奈时间久远,实难以验证。”
张县令听此忙道:“还请蒲先生指点迷津!”
蒲先生见此,道:“听婆婆所言,二位千金时常锁在屋内潜心作画,终日不踏出房门一步。是因长女阿霞曾遭惊扰之下,一笔尽毁整幅画作。因此除却送去饭食之婢女,无人胆敢前去贸然敲门相扰。”
张县令闻言惊道:“蒲先生去馨梦阁时,竟问得详细至此?”
“本以为长女阿霞定是聂小倩,方才问得如此详细。却不想……”蒲先生叹道,“不提此处。当晚婢女送饭时,见无人应门却不敢造次吵闹,遂只得告与婆婆所知。婆婆闻言心疼得紧,忙亲自端了饭食敲门。见屋内许久无有半点声响,婆婆心生疑虑,忙令阁内龟公将门撞开,却见得屋内空无一人,两位千金竟就此不见了踪影。”
“越窗如何?”王特使随即问道。
“画房所在三楼,二女又非身手矫健之刺客,怕是不成。”蒲先生道,“依我之见,二女或是装作婢女模样径直开门而去。”
张县令闻言大惊:“如何分解?”
“方才我与王特使去过二位千金画房,见其与寝室相通;而寝室中,有两处梳妆台。依二女所在阁中地位,藏得一套侍婢衣装自然易如反掌。若二人妆容齐整,再换上侍婢服饰,在热闹非凡的馨梦阁中,偷开房门混入人群中自然无从分辨。”蒲先生从容道,“如何?”
张县令闻言大加叹服:“妙!实在是妙!”
蒲先生拱手称谦,又道:“只是不知二位千金出了馨梦阁却往何处?”
张县令应声而起,自书架中取出一卷文案,递与蒲先生道:“此处有七年前陈阿婆案发时之详尽证词,蒲先生或可自其中寻得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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