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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玖沉默了半响，才悠悠开口道，“嗯，我再想想吧。”

艾利急了，“这个你还要想什么？这种事我都盼了好多年了……。”说到最后，艾利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不可思议道，“你该不会是放不下你的小徒弟吧？！”

艾利见陆玖久久沉默不说话，才意识到她的胡乱猜测确实是个事实，她尴尬地笑了两声，“每一个任务员都是这样传承过来的，老师对学生嘛，就像长辈对晚辈，总有一万个不放心的地方。可是如果你不离开她，她怎么能成长呢？”

陆玖又沉默了几秒钟，才缓缓开口道，“我一个礼拜后给你传通讯，告诉我的答案。艾利，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的，你不用担心太多。”

艾利明显不满地哼唧了两声，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各自的近况，过了大约半个小时艾利才走出办公室。艾利见秦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站在书房门口。她自顾自又瞥了一眼躺在躺椅上，眼神迷茫地看着天花板的陆玖……突然觉得她自己老了，看不懂秦袖和陆玖的相处模式了。

……

夜正浓，四处寂静无声。

陆玖站在秦袖床边，无声无息。月光洒在他无暇的面庞上，澄澈空明，仿佛下一秒就会无端端化成一粒粒的尘埃，消散在空气中似的。

陆玖双眼一直盯着秦袖的面庞，仿佛生怕错过什么。

秦袖一排扇子似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浅浅的阴影，面容安详，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容，仿佛在做着一个甜美的梦。她两条纤长白净的手臂搭在空调被上方，安置在身体两侧，睡姿特别规范地有些可爱的死板。

陆玖的嘴角不自觉地翘起一个美妙的弧度，他看了一眼秦袖，正准备转身离开。

“爹、娘，不要死……不要——不要丢下袖袖一个人。”

秦袖的声音像是在嘶哑，又像是哭泣，破碎成了一片。

陆玖转过身来，见被子已经被秦袖踢到了地上。秦袖的表情很痛苦，双眉紧紧地皱在一起，脸色苍白无力，额头上全是冷汗……这样的秦袖像是陷入了无端的梦魇。

陆玖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这一刻他仿佛直接透过秦袖这张绝美的脸蛋，看到那年孤苦无助尚还年幼的她……他几个快步就跨到了秦袖边上，想拂开被汗水浸湿的秀发。

陆玖刚刚伸出手，手指才刚刚触碰到秦袖的额头，就被秦袖一把抓住手腕，她的力道之大让陆玖根本无法挣脱，当然陆玖本人根本不想挣脱。

秦袖一声一声低低地抽泣着，抓住了陆玖的手腕那抽泣声才弱了些。

“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陆玖，不要离开好不好？”

陆玖的神情一滞，他看着秦袖的眼神像是无奈又是宠溺，他看了一眼被紧紧拽住的右手，轻叹了一口气，缓缓伸出了左手，轻抚了一下秦袖略显冰凉的脸颊。

呢喃出声，“好了，我不会离开的，你安心睡吧。”

这声呢喃仿佛很是奏效，陆玖盯着秦袖逐渐放松下来的、没有那么僵硬的身体，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不舍得……。”

☆、

070

一场戏过后，秦袖明显有些心不在焉。

郑飞扬拿着剧本在桌子上敲了几下，嘴唇紧紧地抿着，脸都黑了，讲话也不留情面，“秦袖，那你看你今天的状态怎么回事？这条戏都过了五遍了……不行的话我给你一天时间你调整好情绪再来。”

要是其他的演员一条戏过五遍也不算差劲，死就死在秦袖平时在表现太好了，很少有ng的地方。加上戏份又赶，她这状态一不对劲，就被死盯她的郑飞扬发现了。

一旁一身古典长裙的田姿接过助理递过来的纸巾，动作悠闲地擦了擦汗，温柔地笑了笑，对郑飞扬轻语道，“郑导，你别这么苛刻嘛！小秦，她毕竟年轻，偶尔有些情绪也应该理解的。”

在场的众人神色各异，俱是小心翼翼地看着郑飞扬的脸色。郑大导演是个脾气公认的火爆，在片场曾经把新人骂哭过……平时郑飞扬就对秦袖格外严厉，这次肯定要破口大骂了。

郑飞扬紧皱着眉头，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神色恍惚的秦袖，没有开口说话，半响才叹了口气，“秦袖，你先去休息间待会儿，等你心情平静点。”

秦袖半垂着眉眼，朝郑飞扬点点头，“谢谢郑导。”

在一次次地完成任务之中，秦袖已经能熟练地掌控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一分一毫……秦袖根本没有想到昨天陆玖跟艾利的一番话会如此地影响她。

片场到休息室的这条路略显幽静，绿树成荫，偶尔拂面而来的一阵微风让秦袖感觉不到丝毫凉爽，只有沁入心脾的寒意。她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臂，企图将侵体的凉意驱逐，却无法成功。

秦袖的眼前恍然浮现起那张从未改变过的面容，俊美精致、完美无瑕，幽深却温柔包容的双眼，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唇……甚至连嘴角带起的笑意和眼角的弧度，她此刻都能分毫不差的想起。

如果陆玖离开了她，那她以后要一个人吃着冰冷的外卖，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逛街，一个人……也再也没有人在她半夜归来的时候给她留下一盏亮着的灯了。

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陆玖的陪伴，陆玖已经变成了她的一部分，比眼睛比耳朵甚至比心脏还要重要的存在。如果有一天，要硬生生地挖去她的心脏的话，那也是血淋淋的疼痛无比的。

秦袖一直以为陆玖能陪她走到最后，在这样一个突然的某一天，她突然知道陆玖原来是不能一直陪着她，或许在某天就会离开她……只要一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秦袖只觉得呼吸都会疼痛。

“陆玖……。”秦袖呢喃出声，她第一次发现这个名字从她的嘴中冒出是如此的好听，如此地令人眷恋。

陷入自己世界的秦袖丝毫没有注意到一团黑影的靠近。

“袖袖，是我……。”一双手臂紧紧地环绕住秦袖纤细的腰肢，甜的发腻的声音在秦袖耳边响起，“苏彬……我知道这么多年你还一直爱着我，对不对？！”

“其实我心里也一直放不下你，当年的事我也是迫不得已，希望你能谅解我的情非得已。”

秦袖的双眼猛然如刀一般锋利，刚才的悲秋伤春一下子都被心中的恶心一扫而光，她缓缓地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非常恶意的笑容，“我记得，你现在可是跟田前辈在一起对吗？”

苏彬放开秦袖，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网望着秦袖，脸上带笑，他平时就是走的奶油小生的路线，这样一笑仿佛自带情圣光环，“跟那个老女人在一起我只是逢场作戏罢了！袖袖，你要相信我真正爱的人是你就好了。”

说完，就张开手臂作势要来拥抱秦袖，“袖袖，在你这么美丽年轻的衬托下，田姿只是一个人老珠黄的女人。我怎么会看上她了，所以你是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