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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非的表情已经像是什麽都没发生过那样，只是随意地看著电梯变化的数字，而身边的男人不耐烦地踩著地，头时俯时抬，又骂骂嗓嗓地念叨著什麽。

到达三楼的时候，电梯门开了，走进来一个男人，正卡在万非和顾诚中间。

万非明显往另一边靠了靠，与顾诚隔开了更大的距离。

顾诚却不顾陌生男人奇怪的目光，立刻闪到万非边上，终於开口说话，「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万非闭著嘴，眼神看向电梯上方变化的数字，不愿与顾诚交谈。

顾诚的脸色沈得发黑，但口气依旧讨好认错地，「你不要生气，先听我解释，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你的事，我无权顾问。」万非的脸色更沈，侧著的表情让顾诚迷惑得读不懂。

「万非，你要是不满意就说出来，我可以一样样解释清楚。」顾诚急道，口气又软了几分，但其中的强势还在。

万非叹一口气，深觉两人关系并不深，所谓满意不满意也不是那麽一回事。顾诚於他，终究是一个不速之客，并不是什麽深交也不是什麽交好的关系。

「万非！」听到对方意味复杂的叹息，顾诚更急，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大吼著，「你到底要怎麽样？」

电梯里的陌生男人不禁将视线移到两人身上，万非投以冷淡的目光，看著打开的电梯门，冷静道，「到了。」

他独自从电梯里走出来，脚跨出一步时，转头问，「不下吗？」

顾诚恍然大悟，立即跟上。

万非走出电梯後，走到自己家门前。

顾诚更快地追上来，将身体压到万非的门上，「万非，你别这样。你给我机会解释清楚。」

「我说了，我真的不介意。」初听到的震惊转为了被欺瞒的愤怒，而现在似乎只是冷静的漠然和无视了。

「可、可是……」顾诚如受惊的兔子般，有些不可置信地摇著头，「你、你，难道不生气吗？」

「我不是特别小心眼的人，不会动不动就生气，更何况，活到我这个年纪，还有什麽看不开的？」万非转动著手上的钥匙，「老实说，我也没什麽生气的立场。你我说到底，素不相识，你有什麽事情故意瞒著我，我也没有追究的权利，不是吗？」

「但、但是，我们、我们不是……」顾诚的嘴唇发抖，眼神看不出是生气还是受伤，只是言语不清地反复低喃。

「我们……是邻居，还有同事吧？」万非替他接下话，「顾诚，你仔细想想，其实没有什麽的。你有事瞒著我，我有事瞒著你，对谁都不是太大的罪过，只是我们的选择而已。」

「万、万非，我……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我只是……」顾诚仍旧辩解，他知道比起怒气，眼前的男人更绝然的地方是漠不关心和毫不在乎，而这些表现也说明对方更生气，甚至已经失望，「你听我说，我、我只是不希望你误会……」

「好了，顾诚，成熟一些。」万非将顾诚的手从自己的门上轻轻拿下，「你回去睡一觉，就会觉得其实根本没什麽大不了的。」

对方低柔的劝慰口吻像催眠一样，让顾诚所有的秉持都消失殆尽，乖乖地让开了道，以便万非走回自己屋里。

「万非……」他低低地叫著这个名字，觉得自己窝囊到了极点。

他悻悻地走回对面的门内，头好像被浇了一盆冷水，又疼又冰。

他的确没有万非成熟和看得开，所以才会犯了很多次错。明知道接近对方就不该有所保留，但他还是想将自己不愿让对方知道的部分藏匿起来，这样也许会让自己都忘记那些，以为从未发生。

但他错了，真相总会被揭开的。

万非听到了他和家中随从的对话，不知道也猜到了他并不是什麽普通人家的出身，他虽然的确是大学刚毕业，但也不至於流落到出来打工，甚至做一份搬运工、杂工的工作。

一切都只是因万非这个人开始的。

他知道，在他们初次见面、发生错事的那个夜晚，他就已经预知了事情将在他预料之外的状况下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