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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很普通的伤人罪,伤人的被人伤的都一清二楚,可就这样还成立了什么项目组,虽然只有两个人。但……这事真的不会就这样简单罢休。」罗峪也看向应闲,他真的很饿。「我以为我们手脚够快,看来对方也不慢。徐天,你准备好去面对那败类了?」弓长开口。「我明早就去他住的八一医院。我会尽量利用手中数据和证据,说服他放弃告诉。」「如果他不同意撤诉,你想好下一步怎么走?」「我会示弱,让他放松警惕。然后我会请求他私了争取时间,一出医院大门我就去查还有没有别的受害者。只要证据确凿,我们立刻提出反告诉。」弓长点头,徐天办事他放心。「今天你早点回去,我希望你能准备充分。这次,我就靠你们了,兄弟。」徐天回以微笑,「弓长,我虽然是个半吊子的便宜律师,但还请你记得以后发财了,把律师费加倍付给我啊。」「滚!钱鬼!」弓长大笑,虚踹一脚目送友人离去。「弓长,这次事情闹得不小,我爸说……让你最好带你妹离开本市,等事情平息一段时间后再回来。他还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罗峪看徐天走远了,才吞吞吐吐传达出他父亲让他带的话。「他是不是还说我应该收敛收敛我的脾气,不要连累你们这帮朋友?」弓长也没生气。徐、罗两家家长自从他坐牢后,就不赞成儿子们和他来往。这次罗峪他爸会帮他也是完全看在罗峪分上。想想看,一个律师、一个警察和一个有前科的卖馄饨小混混,如果他是家长,他也不会同意他们走在一起。罗峪拼命抓头不晓得如何回答是好,正好应闲把馄饨给他端来,连忙道谢一声假装埋头吃起馄饨。「罗峪,你也不用为难。如果你爸让你撤出这件事,你还是避开。他谨言慎行爬到所长这个位子也不容易。你们是吃官家饭的,官大一级压死人,我知道你们的难处。」罗峪呛着了,「弓长,别这样说,兄弟我就算没办法帮你摆平这事,帮你通通消息走走门路总是成的。再说了,你妹还不就是我妹,弓音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自家妹子受了这个委屈,当哥的不给她出头那还叫什么大哥!「好啦,你不要烦我,该怎么做,我自己心里有数。」弓长拍拍他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等罗峪也离开,弓长对正在洗碗的应闲说道:「不早了,今晚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剩下的我来做,还有……谢谢你。」应闲瞄了他两眼,「你确定这些碗你要自己洗?」「……那你洗完了再走吧。我来封炉子。」两人无话,各自默默做着手中活计。应闲三番两次偷看弓长,都觉得不是搭话的好时机。那人也不知在想什么,表情凝重。碗洗完了,也没有再逗留的借口,应闲道了晚安离去。半途人又折了回来。只剩下一张桌子和凳子,擦擦手,从钱箱最下层摸出一迭纸,找出一枝圆珠笔,弓长拉过凳子在桌前坐下。这迭纸压在钱箱底下已经有一段时间,说真的,他很排斥这东西,总觉得不签还好,一签就好像真的会发生什么事一样。但现在他必须为家人留一条退路,如果真发生什么,他们也不至于被逼到上吊。弓音出这种事,至少有三分之一应该怪在她自己身上。她不应该明知对方有妻还闭上眼睛跳进对方陷阱。但他永不会出言责怪自己的妹妹,为什么?因为那人是他妹妹!如果他是个能干的哥哥,如果他们弓家有钱有势,如果他能更加关心妹妹一点,而不是每天只顾着赚钱摆摊对付生活,那么弓音碰上这种倒霉事情的机率也会小点。千错万错,也有他的一份错。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妹妹识人不清?摊开纸,找到签名的地方,端端正正的写上自己全名。在受益人一栏,他犹豫了一会儿,随即填了三个人的名字。弓音,弓武……李应闲。次日晚七点,奔波一日的徐天带来了无奈的消息。「他同意撤诉。如果你赔偿他一百万。」「呵,一百万日圆?」昏黄路灯下,弓长一边包馄饨一边笑。「也许他说的是冥币。」罗峪认真地说。「抱歉,他说的是人民币不是冥币。」徐天白眼,挨到弓长身边。「你确定你没听多一个字?」罗峪还在跟徐天较劲。「别扯了!那姓周的根本不想撤诉。我早上去见他,他一直拖到傍晚才施舍似的给了我三十分钟会面时间。顺便说一句,听说他新的医疗诊断出来了,以后他将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无法再振雄风。「弓长,是男人都没办法忍受这点……你要有进法庭的准备。」徐天没说那人除了要一百万外,还要弓长亲自来磕头赔罪,并要两兄妹一起公开道歉对他名誉的损伤。他怕弓长听了会直接揣刀过去砍了那人。「嗯。我知道了。」弓长平静地点点头,对方不肯撤诉也算不在意料之外。「徐天,我还想麻烦你一件事。」「你说。」徐天帮他把下好的馄饨端到客人面前。「我希望你能作为小音的律师到她学校去,跟他们谈谈关于小音学业的问题。国费生名额什么的我们也不求了,只要能让她顺利毕业就行。」徐天点头,「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他徐天虽然是刚出道的律师,但要给这么大的大学找个罪名还不简单?「另外,我将会在这几天去弓音大学收集一些消息,看看有没有可能的受害者存在。今天那姓周的很得意,他似乎完全不怕我们出示的证据。那人……弓长,你知道他岳父是谁吗?」徐天笑得相当苦涩。弓长看他,罗峪也盯着他。徐天把弓长拉到一边,凑到耳朵边小声说了个名字。「谁啊?」罗峪呆呆地问。弓长面色有点阴沉。虽然猜想这人有靠山,但万没想到这靠山会这么硬。徐天长舒一口气,「你打算怎么办?现在还不知道那人会不会插手他女婿的事,但听说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罗峪看徐天在他掌心里写了个名字,不到三秒钟就反应了过来。「惨!」「罗峪,从明天开始你就不要插手我的事。除非我拜托你。」「弓长……」「好了,馄饨吃完你也该去上夜班了,别三天两头跑到这儿偷油。」正在赶赖在凳子上不肯起来的罗峪,一抬头就看到那边又晃晃悠悠来了一个。「嗨!阿长!」看到那小子一副天真少年没有烦恼的快乐样,弓长简直气不打来一处来。好吧,他承认他嫉妒。凭什么这小子一天到晚都笑得那么愉快?他不是不受宠的可怜公子哥儿么?怎么他一点可怜样都没有?「嗨,小航。」罗峪比较正常,还知道挥手回礼,「听说你改名了?应什么的?」「应闲。没改名,那是阿长哥对我的爱称。」少年像没看出三人之间的凝重气氛,表情愉快得很。「徐天,事情办得怎么样?」「不怎么样。」徐天一看到这小子就没什么好脸色。他难道就不知道他的阿长哥现在到了生死关头?竟然还笑得这么没心没肺!「干嘛脸拉那么长?」应闲笑出一对酒窝,走过来很放肆地摸了一把弓长的脸。弓长一脚踹在对方小腿上。奶奶的,大庭广众之下竟敢调戏老子!「跑来干啥?闲着没事回家读书去!你这样还想不想考大学!」弓长瞪眼叉腰,样子凶得不能再凶。被那一脚踹得哀叫连连抱着腿跳出老远,又单脚蹦回来,「我又不想考大学。上大学有什么用?纯属浪费时间。」某人很委屈地说。听了这话弓长差点没气死。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上大学,这小子竟然对他这么在乎的事表现得这么满不在乎?「你不上大学准备干什么?跟我一样摆摊哪!」「有什么不行?人家不是说行行出状元嘛。」「你说什么!」眼见这小子这么不争气,弓长气的到处看。他在找揍人的称手东西。「别别别!君子动口小人动手!」应闲吓得围着摊子跑。「老子就是小人!今天非打死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弓长手持钢勺围着摊子追。这边罗峪和徐天还有几位客人像看戏一样,就差没撑下巴了。「弓长将来有了孩子,肯定是那种坚信棒棍下面出人才的老爸。」罗峪啧啧有声。徐天把眼镜摘下来吹口气仔细擦了擦,「没看出那小子在玩弓长么?」「什么?」「他在给弓长调剂心情。」徐天重新戴上眼镜,一切又清晰地呈现在他眼前。罗峪不太明白的看看他,徐天没解释,不明白就算了。他虽然不喜欢那看起来一脸天真其实却心思比海深的少年,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因为这孩子,弓长才能到现在还有开玩笑的心情。嚣张至极的手机铃声响起,徐天深深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曲子?」罗峪失笑。「……《下岗一枝花》。」扯着和他不相上下高大少年的衣领,正打算用钢勺敲他个满头包的弓长把钢勺丢到案板上,掏手机的同时顺便曲起食中二指在那小子的脑门上,很响亮地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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