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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陆惊泽侧头往外看去,只见一抹窈窕的身影倒映在门纸上。他讥诮的哼了声,上前开门。
房门一开,外头的光便闯了进来,照得寝殿尤为明亮。
陆祈宁拎着个精致的食盒站在门外,一见他便温柔地笑了,颇有几分殷勤的意味,“惊泽,你背后的伤好些了么?”
陆惊泽睨了眼陆祈宁手中的食盒,面上神情微妙,似是嘲讽,“托姑姑的福,好多了。姑姑站在外头做什么,快请进。”
这声“姑姑”带刺儿,陆祈宁怎么听都不舒服,然而她面上依旧挂着慈爱的笑,“姑姑近来无事,特地给你炖了一锅鸡汤,要不要趁热尝尝?”
“好。”陆惊泽引着陆祈宁往圆桌边走,不冷不热道:“姑姑真是有心了。”
陆祈宁打开食盒,从里头端出一锅热气腾腾的鸡汤,“这三黄鸡我炖了许久,里头还加有各种药材,味道该是不差的。”
鸡汤浓郁,香味扑鼻,勾得人蠢蠢欲动。
陆惊泽怔怔地望着陆祈宁手中的鸡汤,隐约有些出神。
陆祈宁顺手拿起瓷碗,用勺子盛了一碗,直接递到陆惊泽手边,她言行温柔,像极了一位真心疼爱孩子的母亲,“来。”
陆惊泽清楚陆祈宁的鸡汤里藏着什么,但他还是接了,他凑近瓷碗闻了一口,闭眼感叹道:“很香。”
亲生母亲第一次给他做汤,却在里面下了毒,任谁都会觉得讽刺。
看样子,她已经做出决定了。
“惊泽,快吃啊,。”见陆惊泽不动,陆祈宁忍不住催促一声,“鸡汤要趁热喝,凉了便会少许多味道的。”
陆惊泽用手指摩挲着瓷碗边缘,凝眸望向陆祈宁。
对上他阴郁的双眸,陆祈宁只觉背后被人泼了盆凉水,浑身都凉透了,她做出一副不解的模样,问道:“怎么,你不喜欢这个味道?”
“喜欢。”陆惊泽端起青瓷碗,广袖轻拂,两口便喝光了里头的鸡汤。
鸡汤鲜美,可他却觉得难吃,比斗奴场里的馊饭还难吃。
陆祈宁眼睁睁看着陆惊泽将瓷碗里的鸡汤喝尽,心头几番揪起,又慢慢松开。她将视线放在鸡汤上,用一种的类似期盼的语气说道:“你若是爱吃,姑姑日日都可以给你炖。”
陆惊泽放下药碗,笑着道:“那真是麻烦姑姑了。”
“不麻烦。听人说,你自小吃苦,受尽了磨难。我是你姑姑,多少算半个母亲,岂有不关心你的道理。”说着,陆祈宁的眼眶渐渐泛起红,她站起身,强忍着哭意道:“剩下的鸡汤你慢慢喝,姑姑有事先走了,改日再来瞧你。”
“姑姑慢走。”陆惊泽点点头,一脸歉意道:“我有伤在身便不送了。”
“无妨,你休息去吧。”陆祈宁哑着声,勉强说了一句,步子迈得飞快。
她一走,陆惊泽便将衣袖里的棉花拿了出来,棉花吸水后湿漉漉的,他冷着脸,扬手将棉花扔进碗里。
“啪!”棉花里的鸡汤溅了出来
他低头看向桌上的一锅鸡汤,目光深寒。“猎隼,你去将那两名舞姬带过来。”
*
深夜,陆惊泽换上夜行衣,矫健地游走在瓦檐上。
巡逻的日子虽少,但他也摸出了一些事,例如,辛白欢与她的贴身太监杨觉远关系匪浅,再例如,禁卫军直属于陆赢,从不听命于旁人,即便是陆观棋来了也一样。
路过一处时,陆惊泽看到了正在巡逻的赵寅哉,他身后跟着二十来人,每人手里都拿着一只火把,火光将赵寅哉冷硬的五官照得透亮。
赵寅哉做了八年的禁卫军统领,今年三十有六,家中无父无母无妻,为人正直,软硬不吃。
陆观棋三番五次收买他,却全都吃了闭门羹,由此可见他的忠心。
旁人都以为赵寅哉没有弱点,但陆惊泽晓得一件事,赵寅哉有意中人,只是他太过看重禁卫军统领的位置,一直不敢与那位姑娘成亲。确实,这个位置至关重要,关系着皇城和陆赢的安危,赵寅哉若是有了妻儿,那便是有了软肋。
几个飞身后,陆惊泽落在延德宫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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