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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了李家的女婿多年,自然觉着跟李家的这位小姨子熟稔得很。别人畏惧她乃堂堂的司马夫人,可是在他刘仲的眼里看来,这不过是在自己眼前长大的黄毛丫头罢了。
而且算以前他与李若慧吵得再凶,这李若愚不也得客客气气地叫他一声姐夫?人的脾气都是一点点惯大的。所以就算前几日他动手打了李若慧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他当时也是一时激愤,看着红翘偷偷地抹眼泪才知道自己不在家时,那大婆给自己的爱妾与儿子穿小鞋,心里一直激愤不过,又加上二人口角挤兑到了一处,才愤然出手的。
说实在的,打完后看着李若慧脸肿得那么厉害,他也是后悔了的。事后也向那李若慧认了错,当着若慧的面儿,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夫妻嘛!哪有舌头不碰牙的时候,他自认为这件事儿已经了结。
可是今日这半傻不精的李若愚进屋就给自己两个耳光,当真是让自己下不来台!顿时火气,腾地一下便站起身来要往前冲。可是若愚身后是侍卫不是吃素的,立刻站出来挡在她的前面。
刘仲被两个侍卫一瞪,也想到了李若愚好歹也是司马大人的夫人,倒是一时忍着气儿道:“二姑娘,我跟你姐姐的都是我们刘家的私事,就算她向你告状,也轮不到你来管!”
说完便站到院子里,冲着李若慧的院落扯着脖儿喊:“李若慧!倒是长能耐了!竟然撺掇着自己的妹妹来打相公!”
李若慧听了动静,在侍女的搀扶下来了跨院,看见李若愚站在那里,又听了刘仲的嚷嚷,顿时明白了,她也顾不得刘仲冤枉自己,只是赶紧拉着李若愚道:“你来这作甚,这里没你的事情,赶快回去吧!”
李若慧转脸看着姐姐淤青红肿的脸儿,只觉得心里酸楚得很,便大声道:“娘亲不在漠河,姐姐受了委屈,我自然要替娘亲为姐姐出头!”
李若慧当然知道妹妹是好心,便是忍着泪意说:“好妹妹,这夫妻间的事情,可不像是打官司,能说得黑白分明,你姐夫他已经是认过错的了,你也不要跟着生气了,乖,免得一会又头痛了!”
李若慧瞪着姐姐道:“他哪里是认错的?我先前亲自为姐姐挑选的物件摆设,姐姐房间里没有摆放,却全跑到了这间屋子里,到了晚饭的时候,他不陪伤了伤的姐姐吃饭,却在这间屋子里跟她吃!想必晚上也是要在这屋子里过夜吧!这样的男人算什么相公?要他何用?难道是为了隔三差五挨他的耳光?
红翘这时也是有些心慌,前几天的事情,尤其是都是她搬弄的是非,其实那李若慧压根不屑于搭理这娼户出来的,也不过是冷言冷语罢了。
她便记恨在心里,借口着被大婆刁难,跟刘仲吹了耳边风。岂料那刘仲去质问时,那个大婆嘴上半点温柔的进退都没有,不但不辩解,反而跟相公争执了起来,眼看着火越拱越大,相公便伸手打了那大婆。
当时看着她被打晕过去的模样,红翘也是后怕,可是今日早晨见那司马夫人来看望李若慧,并没袒露出什么异状,可见大婆也不希望家丑外扬,心内暗暗得意,知道以后在这府宅里,自己的地位算是稳妥了。
可谁想到,这位司马夫人竟然这般沉得住气,直到晚上才有赶来翻桌子打人,赶紧在一旁委屈地说道:“其实都是红翘的错,今儿是奴家的孩儿不舒服,所以相公担心,这才到我院子里来看看孩子,相公平时可是很关心着大姐的……”
她的脸儿是尖细的瓜子脸,江南的女子天生骨架小,总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让男一看便生了怜惜之情。现在这般委屈地替刘仲求情,只看得刘仲心尖儿都是疼的。
可惜到了李若慧这里,那点子可怜便碍眼得很了:“当然都是你的错,若不是你,姐姐何至于挨打受气?”
说完便走过去,照着那红翘的脸便是扇了两个耳光!红翘被打得一个趔趄,尖声直叫,想她嫁给刘仲一来,就算是大婆李若慧也不过是言语上与她争执罢了,毕竟是正经人家教养出来的小姐,岂能跟乡野村妇一般粗鲁?可她压根没想到,这位堂堂司马夫人这般的粗野,居然毫无预兆,说打便打。
“李若愚,你不要欺人太甚!”刘仲气疯了,可是有侍卫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李若愚拿出书院一霸的架势,骑在爱妾的身上扇耳光扯头发!
李若愚打累了才收手,她倒是浑不在意自己又失了淑女的风范,既然人人都说她是傻子,打个把个人,也实在算不得什么,她转身对侍卫道:“将这俩个人轰撵出去!这是我为姐姐准备的宅子,不是用来养着蠢汉恶妇的!”
那些侍卫一听,当下便是将刘仲和红翘推出了院子。刘仲怀里还抱着孩子,自然无法反抗,只气得憋红了脸,冲着李若慧嚷道:“李若慧,你就等着休书吧!以后休想要我回这个家!”
事已至此,李若慧只觉得眼晕头痛,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妹妹,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李若愚不解地说道:“自然是将他轰撵了,再给姐姐寻一个新姐夫啊!”
李若慧当下流出了眼泪道:“妹妹,这世间的事情哪里是那么简单?若我是单身一人,岂不是早就和离了,可是我那孩儿还年幼,若是我和离改嫁,他岂会让我带走孩儿?再说,就算孩儿跟我归了李家,我一辈子不嫁,也挽回不了被休离的名声,将来他长大成人若是走了仕途,这以后的传记族谱也是不好看的……这……这只因为丈夫去了妾室便和离,岂不是顶了妒妇悍妻的名头?”
可惜她的这些个担忧在李若愚的眼里却都不算什么:“你和离了,自然是要带走儿子的,褚哥哥的军中有许多好儿郎,我要给姐姐再寻一个好的,舒舒心心地过活,那名声真那么重要?为了它便要忍气吞声过一辈子?”
李若慧心知说不过傻子,只是叹气道:“以前的你,也从没有这般的逼着姐姐和离,也是顾忌着名声啊,你说重不重要?”
若愚想了想道:“可见以前的我也是混蛋,对姐姐不够好,应该早点劝姐姐离了那男人,也免了今日的一顿打。”
说话的功夫,撵人的几个侍卫已经回来了,据说那刘仲身上连钱银都没有带,厚着脸皮跟相熟的侍卫借了三两银子才带着小妾孩子去旅店暂住去了。
这家事算是闹得尽人皆知了,李若慧一时也想不到该如何收场,只觉得一阵的头痛,让侍女搀扶着先回屋休息去了。
李若愚出了院子,看见褚劲风不知什么时候也到了,当李若慧与他打招呼时,他皱着眉看了看李若慧的脸,然后温言道:“请大姐安心养病,剩下的事情,便交给我吧!”
等褚劲风带着李若愚出了院落,这才沉下脸道:“好了些时日,怎么又犯浑了?竟然亲自动手打人?传扬出去,别人只会认为你仗恃着自己丈夫位高权重,便肆意折辱姐夫,怎么能做出这样没教养的事情?”
换了别的事情,被司马这么一骂,李若愚都是先缩脖认错的,可是今日她却是毫无悔意道:“若愚手劲儿小,方才打得少了,没见那刘仲那猪脸打肿,以后要跟哥哥好好习艺,打得他皮开肉绽才叫解恨!”
褚劲风因着看到了李若慧的伤势,觉得若愚这般气愤也是在所难免,那刘仲的确是过分了,当下也不愿为了这些个破事与娇妻争执。便拉着她的手一起上了马车。
可是李若愚却一心想着褚劲风方才之言,问道:“那刘仲的事情,褚哥哥要怎么办?”
褚劲风说道:“自然是责骂他一顿,让他跟你姐姐好好认错,让他将那妾室安置在外宅,免得以后再起摩擦……放心,以后他再打你姐姐,便是军棍处置!”当年他的父亲也是将妾室安置在了乡下,所以府宅安宁得很,是以他直觉也准备让刘仲这般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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