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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患无证（第1页）

——丑时，她在哪？

她在停尸房不远处的、那些空置着的、透着阴森鬼气的宅院中！

——在做什么？

正和马文才拿着铁锹挖坑埋衣服！

——为什么？

因他二人在停尸房待了一段时间，身上沾染了难闻的尸臭，短时间内散不去。

虽是下策，但也可防万一。

此趟夜探停尸房是她兴起而为，各项事宜皆简化之。

思及夜探之后，需回衙门，恐被衙门中人察觉，才想着备件换衣裳更换。

这番准备是在马文才走后才有的，她并未料到，人去而复返，所以，衣裳只备了一套。

亦是因此，王蓝田一开始才会让他在屋外放风，只身进屋验尸。

可事有变化，马文才所穿夜行衣的布料易附着气味，即便在停尸房中停留不久，尸臭比之王蓝田的还要浓些。

为此，这二人不得不又折回街上，撬开一家成衣铺子的窗，付钱拿了件新衣。

换衣埋衣，加上买衣耽搁的时间，王蓝田翻墙回衙门时，已过寅时。

如此说来，夜里值班差役看到的黑衣人绝不可能是她！

那会是谁？

停尸房出现的人与差役口中的黑衣人，会不会有某种联系？

子时，停尸房，孔庆生的尸体被人砍去右手……

丑时，衙门起火，有黑衣人翻窗进了她房中……

·

王蓝田垂眼看着脚下深灰色的地砖。地面上有许多裂缝，细碎的裂缝顺着砖面向前弯曲延

伸的同时，又细分出许更小的缝。

如此反复，裂缝连接成片，有像蛛网的、有像大树的，亦有孤单一条深似裂谷的。

她观察的出神，直到马俊升将惊堂敲得震天响，高声喊她：“王蓝田，你为何不作答？可是心中有鬼！”

“……”王蓝田忙回了神，抬头看着马俊升，有些不好意思道，“回大人，某睡觉……睡得沉。”

“据查，你入睡难，眠浅易惊醒。”马俊升拆了她的谎话，冷冷一笑，“在陌生的环境中尤甚！”

王蓝田眉梢微挑，有些诧异。

书院学子知她睡眠不佳者十有七八，但知晓得这般细致的，屈指可数。

而马俊升接手此案不过三两时辰，便能知道这一点……

啧！

所谓的“按例询问”，怕不是一场证据确凿的审问。

或是碍于她是太原王氏子弟的身份，或是怕她耍手段搬救兵，这才打着“按例询问”的名头让差役将她“请”来衙门。

只要她上了公堂，就没法子向外传递信息。官府顺势将太原王氏子弟被抓之事按下不表，等到证据确凿，她王蓝田认罪画押，事无回转之地时，再与会稽孔氏合计，对外宣布她的罪行。

到时候，太原王氏……

是会以家族之力保下她，给她证清白？

还是弃卒保车，趁势来个大义灭亲，保全名声？

王蓝田一时有些拿不准，但马俊升的问题还得回答：“大人既查到这点，必然也知蓝田在一个多月

前就得贵人相赠秘方，睡前点香助眠。”

说到这里，她赧然一笑：“闻此香入眠，可酣睡整夜，非狂风骤雨，闪电轰雷而不醒。”

马俊升呵了一声，讽道：“这么说来，你这一觉睡得可真沉啊！”

“所以，即便有人翻窗入户，某也……不得而知。”王蓝田回答着，却又有些庆幸，“好在睡得沉，不然这余杭恐又得多场血案。”

马俊升：“……”

公堂上的衙差：“……”

未等他开口，王蓝田拱手向上一拜，恳切地说：“大人，某心中有几处不解，不之大人可愿为在下解惑？”

她见马俊升面色一沉，便有添补道：“即或大人不愿，能否容在下问王二几个问题？”

“……”

王蓝田这话说得巧妙，给了他选择又堵了他的嘴。若他这个杭州太守不同意，倒显得有失偏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