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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伯见她误会,抓着她的手腕:“英台,他没有做其他不好的事情,山长也责罚他了”
他顿了一下:“不过不是山长责罚,是他主动请罪领罚的。”
祝英台不解:“这……这不是应该的吗?既然知错认罚了,那还有什么不好说?”
“英台你知道吗?”梁山伯一时不知道从何向她解释,他欲言又止,神色凝重,“就是……就是明明整件事的逻辑和动机全都不对,可王蓝田却将责任统统揽了下来,他……他好像知道背后之人是谁,但他却包庇他!”
祝英台耐心听他说完,得知这件事情之后还有背后之人很是紧张:“王蓝田为何要包庇他?还自领责罚?”
“对……就是很奇怪。”梁山伯将自己困惑讲了出来,“我想不通……这书院有谁可以让王蓝田包庇他?”
“那山长最后是如何决断的?”
梁山伯脸色微敛:“王蓝田自领三十戒尺,明日巳时在学堂当着众学子的面……行罚。”
“三十戒尺?他的手是不想要了吗?”祝英台愕然,“还有不到十日就考核骑射了,他伤了手如何参试?他……他是疯了吗?”
梁山伯亦不理解:“我也觉得……他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可他偏生能找出各种理由来,最后连山长都应允了。”
祝英台咬牙:“这背后之人实在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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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蓝田正垂着脑袋跟在谢
先生后面,不知为何鼻子一痒,打了个喷嚏:“阿嚏。”
她抬手揉了一下鼻子:谁在背后骂她?
谢道韫停住脚步,转身微仰起头看着王蓝田,眼神中满是复杂之色:“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出东大殿再向东,沿着曲折蜿蜒的小路往前行上一炷香的时间就能看见尼山书院的正大门。正大门是由高约两丈长的石柱,左右各一柱,支架其横跨半空的“尼山书院”四字石匾。再往上是湛蓝无垢的晴空,从他们所站的位置已看不到金乌挂空了。
石柱的表面被匠人锤雕上精湛的图案,后又涂在其上了一层透明的釉状物,使石柱的表面历经百年未有斑驳,不显沧桑。
石匾上的字则是晋元帝亲题后,拓写至一块完好的石板之上,经由匠人中手法精妙的老师傅敲石而撰,一笔一画皆还原了元帝所写之精髓。
王蓝田拢在袖中的手握了握,面上已无笑,她后退一步,敛容屏气,低头俯身向谢道韫长揖:“学生因一己之私,累及先生辱没您的清誉,在此向先生请罪。”
“你说你嫉妒他人,这他人指的可是梁山伯?”
王蓝田紧抿着唇不答。
谢道韫心中已有计较,她抬手指着书院外宽道两侧的葳蕤:“你看他们种类或不相同,却都朝阳而生。它们会历经四时的风霜雨雪,许是一场雨便可让其中某些花落草枯,许是烈日曝晒就能让一片花树无精
打采,但他们却不会彻底的败落走向灭亡,来年春,两旁还是郁郁葱葱。”
言讫,她将手收回垂放在身前,再次将目光落在王蓝田的身上,循循道:“花草树木向阳而生,那你呢?你心中可有所向?”
此时秋日艳阳被群山遮掩,光色熹微。空中弥散着草香与混杂的干燥的风的气味沁入鼻腔,王蓝田看着面前这位被后世极尽溢美之词的谢道韫,忽然有些明白陈郡谢氏为何在各类史集和人物评传中大都是以被称赞的正面人物出现的了。
谢玄曾答谢安一问:子弟亦何豫人事而正欲使其佳?①
谢玄答: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耳。②
他想使得生于深林幽谷的芷兰得隐于谢氏庭阶之内而芬芳依旧。
陈郡谢氏极盛于东晋,在谢安手中成为江左最高门第一,即便晋末宋处,皇权重振,士族再无平行或凌驾皇权至上的机会,可谢氏一族仍能居于江左上流士族而子弟人才辈出,其原因大抵就是陈郡谢氏养芷兰于庭内。
王蓝田避开谢道韫的目光,远眺蜿蜒向山下延伸直至尽头的小路,她摇头:“让先生失望了,蓝田心中无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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