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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快坐下!”薛可蕊手上一个用力将王氏给重又拉了回来,她一把搂上王氏的脖子,紧紧搂住不撒手。
“女儿一刻也不想与母亲分开……”
薛可蕊的语调娇娇软软,像极了孩童的糯糯呢喃。王氏的心尖猛然一颤,泪水忍不住灌满了眼眶,她伸出手紧紧抱住了身前女儿柔软的腰肢:
“乖女,母亲也舍不得你呢……”
……
院门口终于有零星的鞭炮声响起,薛恒原本准备了上千发炮仗,可是契丹人来了,府里一片混乱,一堆炮仗只剩下了手上这一袋子。
炮仗是吓唬山上野猪豺狼的最佳利器,薛恒想,许是府里的下人们随身带上碧峰山去了。山上有猛兽,万一藏身的时候遇上一只,扔出这个炮仗去还是能吓走几只野猪的。
如瑛魂乍醒,王氏回神,忙不迭拿起身边的红盖头一把遮上薛可蕊的头,她一脸喜色地牵起薛可蕊的手,将她朝门外带。
“乖女快走,姑爷来了,莫要让姑爷久等。”
“……”
薛可蕊怔怔地跟着王氏起身朝院门外走,今日缺傧相,这催妆的不必催妆了,他薛府也不必闭门了,倒是挺洒脱。
不过薛可蕊本也不介意这些虚头八脑的过场,她跟着王氏默默地走到了前厅。
透过盖头的缝隙,她看见一双沾满泥污的革靴走到了身前,她心下一惊,抬头一把掀开红盖头,眼前出现冯驾舒朗的笑眼。除开他脚上那双不合时宜的战靴,同样一身鲜艳欲滴的绯色喜袍将他那张略带疲色的脸也衬得英姿勃发。
“哎哎!蕊儿怎能揭盖头!”
身后响起王氏的惊叫,她飞身上前就要从薛可蕊手中夺回那红盖头。薛可蕊不依,将盖头胡乱扭作一团,塞进了胸口的衣襟。
“我不要。”
王氏气急,转身就要再去寻个新盖头来,却被冯驾一把拦住。
“岳母大人莫找了,蕊儿不喜那帕子,便由她吧!”
那声岳母大人成功拦住了王氏的脚步,还没喝过茶,便被冯驾唤岳母,王氏有些不好意思,立在当地揪着袖口一脸尴尬。
薛可蕊也不好意思,颔首低眉地咬着嘴角瞟着身侧的冯驾直发笑。
冯驾却很坦然,他一把拉起薛可蕊的手就往厅堂下走,一边走口里一边絮絮叨叨:
“驾的傧相们都扛着大刀上城楼去了,没了人帮我扎场子,倒是对不住蕊儿了。驾才去几处城门口看过一遍后才赶来薛府迎的你,喜袍倒是换上了,又寻不见鞋子,眼看时候不早了,便只能将就着来接你,今日事多,还要求蕊儿且担待些才好……”
正如怀香所料,一旦对上冯驾的眼,薛可蕊准能忘记她心头的不快。薛可蕊抿着嘴儿噙着笑,一门心思跟着冯驾走,倒不是她容易犯花痴,而是冯驾看她时眼底那浓浓的爱意,分明是那么滚烫又炽烈。
冯驾牵着她时他温柔的手,送进她耳朵里低沉的浅语无一不在告诉曾经不安的薛可蕊,她大可以放心,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是彻底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冯驾将薛可蕊牵至厅堂下立好,转身示意薛可蕊跟自己一起冲上首的薛恒与王氏齐齐下拜。
“岳父岳母大人在上,今日本是驾与蕊儿的大喜日子,却遇上契丹进犯,驾无能,不能保凉州一方平安。岳父岳母大人不计驾之过错,依旧将蕊儿嫁与我冯驾,驾感念在心,今日,驾便对天立誓,我冯驾定当尽心竭力保薛家周全,护蕊儿一生。”
说完,冯驾长身伏地,恭恭敬敬地给薛恒与王氏叩了三个响头。
王氏早已控制不住满积双睫的泪水,再也顾不上体统不体统,拿起罗帕捂着嘴儿哭得稀里哗啦。
薛恒也难得地红了眼眶,他望着身前伏地的冯驾,心头有巨浪滔天。从前他想方设法要攀上的冯驾,如今正匍匐在他脚下尊称他为岳父,而他薛恒的商业帝国却再也不复存在了……
第一二零章爱侣
没有鞭炮,没有唢呐,也没有迎亲的队伍,薛可蕊就这样跟着冯驾一起出了院门。薛家的仆人昨天半夜里便跑得七零八落,原定的送亲队伍也是凑不齐了。只剩下薛可蕊的贴身大丫鬟怀香没有跑,她依旧跟在薛可蕊身后,手拿一个小包袱,陪着薛可蕊一同去冯府。
一行人来到薛府大门口,一匹周身墨黑的战马正立在门外的大杨树下。
“蕊儿,我的兵都上城楼去了,为夫没有轿子……”冯驾讪笑,一脸真诚地向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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