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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过餐厅,坐在面对她的椅子上。她抬头看了看,他感到一阵欣慰,因为至少她还认识他。
&1dquo;我们又碰面了,小姐,”他欣然说道:&1dquo;我看你还认得我。”
&1dquo;是的,是,我认得你。”
&1dquo;能被一位只见过很短暂的一面的小姐认出来,真是令人欣慰的事。”
她仍是一语不地看着他。
&1dquo;请问,你怎么认识我?是怎么认出来的?”
&1dquo;你的胡须,”诺玛立即答道:&1dquo;不会是别人的。”
对这样的观察他又感到一阵快意,一如往常在同样的场合下,他骄傲而虚荣地摸了摸胡须。
&1dquo;呵,对的,很对。像这样的胡须还真不多见。很好的胡须,嗯?”
&1dquo;是的——呃,我想是很不错。”
&1dquo;呵,也许你对胡须不是行家,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芮斯德立克小姐——诺玛·芮斯德立克小姐,对吧?我这胡须是非常不错的。”
他刻意在说她的姓名时下了点功夫。因为起先她看四周的眼神是那么茫然,那么辽远,他恐怕她不会注意到。她却注意到了,而且十分吃惊。
&1dquo;你怎么知道我的姓名的?”她说。
&1dquo;的确,你那天早晨来见我时,并没有告诉我的仆人你的姓名。”
&1dquo;那你怎么晓得?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他看出了她的警戒与恐惧。
&1dquo;一位朋友告诉我的,”他说:&1dquo;朋友有时候是很有用的。”
&1dquo;是谁?”
&1dquo;小姐,你不愿意告诉我你的秘密。我,同样地,也喜欢保守自己的秘密。”
&1dquo;我想不出你怎么可能会知道我的姓名。”
&1dquo;我是赫邱里·白罗,”白罗以一惯的庄严口气说道。然后,他等她话,只坐着一径对着她温和地微笑。
&1dquo;我——”她开了口,又停住了。&1dquo;——要——”她又停住了。
&1dquo;那天早上我们没谈到什么,这我知道,”赫邱里·白罗说:&1dquo;你只不过对我说你杀了人。”
&1dquo;喔,那个!”
&1dquo;是的,小姐,那个。”
&1dquo;可是,我当然说的不是真的,我根本没那个意思,我只是在开玩笑。”
&1dquo;真的吗?你一大早来看我,还是我早餐的时刻。你说很紧急,所以紧急是因为你可能杀了人,你这叫作开玩笑吗,呃?”
一名在转来转去的女服务生很注意地看了白罗一眼,突然跑到他跟前,递过了他一只用纸折的小孩子洗澡时玩的帆船。
&1dquo;这是给你的吧?”她说:&1dquo;白罗先生?一位女士留给你的。”
&1dquo;呵,是的,”白罗说:&1dquo;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1dquo;那位女士说看了你的胡子就会认识的。她说我一定不曾看见过这样的胡须的,说的可真一点不假。”她盯着他的胡子又加了最后那一句。
&1dquo;好,多谢了。”
白罗接过那只帆船,打开又展平了;他见上面匆忙中用铅写着:&1dquo;他刚走。她还在,我把她交给你了,我要去跟定他。”上面签了雅兰的名字。
&1dquo;喔,是的,”赫邱里·白罗说着将纸条折起,放入自己口袋里。&1dquo;我们刚谈到哪儿啊?我想,是谈你的幽默感吧,芮斯德立克小姐。”
&1dquo;你只知道我的名字——或是关于我的事你全都知道?”
&1dquo;我知道一些你的事。你是诺玛·芮斯德立克。你的住址是波洛登公寓六十七号。你家住址是长麓克洛斯海吉斯。你在那儿与父亲、继母、一个老舅公,还有——一个陪伴照顾他的小姐。你看。我的消息蛮灵通的吧。”
&1dquo;你一定派人跟踪我了。”
&1dquo;不,没有,”白罗说:&1dquo;完全没有,这点我可以信誉保证。”
&1dquo;可是,你不是警察,不是吧?你没有说过你是。”
&1dquo;我不是警察,不是。”
她的疑惧与厌弃松懈了。
&1dquo;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说。
&1dquo;我并不是在促请你聘用我,”白罗说:&1dquo;这方面您早说过我太老,也许你的说法不错。不过,既然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一些你的事情,我以为我们未尝不可和气地一块谈谈你现在生的一些烦恼。你不要忘记,上了年纪的人虽然说行动不快,却有许多可供吸取的经验。”
诺玛仍是满心怀疑地望着他,还是那副睁得大大的,令白罗很感不安的眼神。
但是,她似乎逃身乏术了,此刻,至少按白罗的判断,她好像要倾诉一番。不知是什么理由,白罗永远是一个容易让人交谈的人。
&1dquo;他们认为我有精神病,”她直截了当地说:&1dquo;而我——也觉得自己有精神病、疯了。”
&1dquo;这就太怪了,”白罗很轻松地说:&1dquo;这种情形,名堂多得很,而且都很堂皇。心理分析专家、心理学家们都会轻快地脱口而出。不过,你说的有精神病,只能说是一般普通人心中的印象。再说,你有精神病又怎么样呢?或是你看着像有精神病,你以为你有精神病,甚至你可能是有精神病,又怎么样呢。这并不是说情况很严重呀。这是人受了很多折磨才引起的,通常只要治疗适当,是很容易治好的。作的原因是因为心理的压力太大,太多烦恼,为了考试用功得太厉害,情感上太钻牛角尖,在宗教上信仰太深,或是缺乏一种宗教信仰,也或许有很好的理由恨上了父亲或是母亲!或者,当然了,也许在爱情上遭受了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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