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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氏连忙放下茶碗,顾不得杏贞请她用些桌子上的糕点,忙不迭的开口道:“娘娘,臣妾在外头都听说了,永和宫的丽贵人已然有了龙胎,娘娘我今天看您是一点也不着急啊!丽贵人她父亲主事庆海已经被皇上升了官,如今是户部的员外郎了!”富察氏顾不得边上的梅儿已然羞红了脸,“娘娘这可是马虎不得,这可是关乎着娘娘在宫里头的地位,虽然娘娘如今协理着**,若是没有子嗣,这协理就永远是协理!”
杏贞摆了摆手道:“帆儿你带着二小姐去后殿瞧瞧我那些兰花,再去御花园看看我得了皇上赏赐的红梅花,摘些回来插瓶。”等到妹妹梅儿出了正殿,杏贞才苦着脸,略微带着一点羞报地对着母亲富察氏说道:“母亲您的意思我都懂,可是,这孩子,也不是我说想怀就怀的上的!”
“这孩子啊,既要靠天时,更要人为!”富察氏从袖子里头抽出了一张纸,瞅着边上没有旁人,把那张纸悄悄地塞给了杏贞,“这是我问着百草厅的妇科圣手白如墨大夫开的坐胎药,我打听过了,喝了他的坐胎药的十有八九都怀上了!娘娘您收好了,记得每日叫帆儿去御药房抓了药,熬好了给娘娘您喝。”
杏贞手忙脚乱地赶紧把药方收好,富察氏又说道:“娘娘,如今梅儿也不小了,娘娘父亲来了信,叫娘娘做主,给她相看个好的婆家,毕竟娘娘日日在皇上边上,什么些个年轻才俊也总能听说到几个。”
梅儿的夫婿吗?那不就是应该是咸丰皇帝即位后封醇亲王的七爷奕譞吗,其时姐妹花同嫁天家兄弟,堪称一段佳话。杏贞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母亲放心,我自然会找一个极好的夫婿给梅儿。”
“你们两姐妹的事儿成了之后,再把祥哥儿的终身大事给定了,臣妾这辈子就再也无憾了。”富察氏感叹地拍了拍自己双手说道。
杏贞满脸复杂的神色看着自己的母亲,只有最亲近的人才会无私地为着自己想着,自己就算不为了自己个,也要为了自己在乎的人,和在乎自己的人们奋斗起来!不宫斗胜利不算完!
“母亲,这里的一封信和一个匣子你拿出去,这可是关系到父亲的前程,马虎不得,必然要送到的。”
“嗳,我知道了。”
养心殿。
因着杏贞给了咸丰皇帝出好了在江南一带如何应对逆贼的原则,咸丰皇帝并没有怪罪两江总督6建瀛和那些丢失城池的地方官,只是严令,弃城之前,必定要疏散人丁以及转移库里的财物,千万不能资敌,若是自己独自弃城,不顾城中百姓和财物,严惩不赦,长江纵深一百里内均按照此例执行。
咸丰皇帝无精打采地下了这个谕旨,虽然知道杏贞这个计划实在是矮子里头拔高个,没办法的办法,谁叫江南一带的军队不堪重用,如今只能是不养肥洪杨逆贼,让他们在江南坐大,已然是上上之计了。
待诏的翰林堪堪用馆体玉版金书写就谕旨,拿给了咸丰皇帝,咸丰皇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拿给祁师傅并各位军机看看,大家有什么想补上的,赶紧补上。”
站在皇帝前头的祁寯藻细细地看了翰林写就的谕旨,然后转头递给了后头的邵灿、麟魁等军机大臣,大家看完之后,默默地将明黄色纸质的圣旨递回给了翰林。祁寯藻斟酌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皇上,这坚壁清野之计虽然是好,可是江南富庶,处处都是人烟密集之地,少许的坚壁清野恐怕是无济于事。”
咸丰皇帝用盖碗磕了磕茶盏,吹了吹茶盏里的泡沫,摇了摇头:“这倒是无妨的,朕想过了,若是实在是疏散人口并转移财物不及,只能是立刻打开府库,任由民众自取,免得落入敌手,若是逆贼敢向着老百姓索取,老百姓虽然敢怒不敢言,必然会把财物交出,但是这么一来,逆贼在东南失了民心,更加要寸步难行!”
麟魁出声道:“此离间之计大妙!但又恐那起子贪官污吏敢私开府库,中饱私囊,这可如何?”
祁寯藻偏着头看着麟魁也在思考这个问题,邵灿思索了一番,想到了什么,出班向着皇帝说道:“皇上,这些官吏必然不敢自取,须知在逆贼面前,这拿得多可是死得快!按照逆贼在湖广的意思,都是不扰民众,只杀官员,如今这散财于民,官吏们恐怕更加是不敢拿了。”
“正是这个理,叫江西、安徽一带的粮草和财物先转移至淮河北和赣南去,况且如今正是隆冬,庄稼也没有,务必叫逆贼就算攻下城,除了些守城的器具和老弱病残之外,别的什么都得不到,正如汉口汉阳两城的意思!你,”咸丰皇帝指着待诏的翰林,翰林提起等着皇帝的吩咐,“加上一条,两江各地以保全民众和转移财产为重,若是失了城池,许地方上的官员戴罪立功!另外着军机拟一些南边户籍的官员出来,回到自己个地方上办团练去,办得好,朕不吝爵位之赏!”
“喳!”
杏贞险些忘记了自己在漱芳斋捞了一个小太监回来,更是差点忘记了自己捞了个在慈禧前期生活里身边最得宠最红最跋扈的太监——安德海,还是在自己用了午膳之后在后殿遛弯的时候,看到安德海在伺候着几盆兰花,才恍然大悟,想起来了自己在除夕的时候把安德海放在了自己的宫里了。
杏贞颇有兴的看着跪在地上行礼的小安子,开口道:“起来吧。”杏贞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景泰粉色猫眼石护甲,淡淡地问安德海:“哪里人?家里头是干什么的?”
安德海是个机灵的小子,看着兰嫔娘娘对着自己还颇有兴,就一股脑的把自己情况倒了个底朝天,“奴才是直隶南皮(河北省南皮县)人,家里头以前是开了个小杂货铺,卖些针头线脑的,去年才净了身,进宫就一直在御膳房当差,除夕那天那个是我的师傅,是气急了才打了奴才几下,平时对着奴才还是挺好的。”杏贞点了点头,看来安德海还是不是落井下石的人,懂得给那天打自己的管事太监开脱,“如今,我这里头六宫的事儿也不少,你每日跟着唐总管做些事,帮着主子们在缓福馆里头斟茶倒水收拾账本,想着你家里头以前是开铺子的,也总有些家世渊源,你好生学着,以后有你的好!”
安德海连忙磕头,“奴才一定听兰嫔娘娘的话,好好当差干活,不辜负娘娘的信任!”
“起来吧,另外,我宫里头少说些奴才奴婢的话,我听不惯,若是另外宫里的人或者是皇上来,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听清楚了吗?”
“是是,奴......我听清楚了。”安德海的声音有些不太对劲,怎么突然有些沙哑了起来。
估计是在变声期吧。杏贞不在意的甩了下帕子,“唐五福,把上次我找人做的那个皮球,赶紧拿出来,帆儿把我的平底鞋拿来,我要踢会球,活动下。”
“主子.....您还是别踢了,上次放照壁那里的两个瓷灯都被您踢碎了好几个,我找了内务府的人换了好几次,那个管着瓷器摆件的太监都已经开始黑着脸和我说话了.....”
“......聒噪!以后在我踢球的时候把瓷灯收起来。”
“喳!”
“怎么回事!御膳房的血燕和野山参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云贵人看着账本突然被自己看到的数目吓到了,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才现自己没看错,大声地叫嚷了出来,边上的荣常在和婉常在围了上去看,现血燕半个月内少了一斤三两八钱,五十年的野山参少了六根。
“不用说,自然是去了永和宫。”贞嫔闭着眼睛,不假思索地说了一句。
“血燕也就罢了,横竖是滋补的,可这野山参是大热之物,丽贵人也不怕多吃了流鼻血吗?”素来文静斯文的英嫔也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
杏贞放下手里的账本,摇了摇头,难怪众人都是一脸不爽的意思,整个正月,在座的几个人里头,除了自己在白天的时候,见着咸丰皇帝说了几次应对逆贼的事儿,其他的嫔妃们居然一次侍寝的都没有,眼巴巴得看着皇帝全部歇在了永和宫!
婉常在笑着说道:“皇上这是何必呢?整日守在永和宫,看得到也是吃不到的。”大家都婉常在话里的含义弄红了脸,贞嫔还啐了婉常在一口。
杏贞微微笑着道:“横竖有着皇上在,这丽贵人的胎像必然是好的,咱们也别多操心别人的事儿了,等过段日子,皇上腻歪了,自然会从永和宫出来的。”
众女就不再言语,继续处理着手头的事儿,瘦瘦小小的安德海在忙前忙后地斟茶倒水,奉上毛巾糕点,缓福馆里头一派忙碌的景象。
咸丰三年,从黄冈顺江东下的太平军水6并进,势如破竹,二月三日克九江,二月十日克安庆,杀死巡抚蒋文庆,剑指东南。咸丰帝下旨赐恤如例,予蒋文庆子骑都尉世职,入祀昭忠祠,安庆建专祠,谥忠悫。
并诏谕工部左侍郎吕贤基前往安徽,办理团练防剿事宜,并以李鸿章籍隶安徽,熟悉乡情,命随营帮办一切,李鸿章遂受命回籍办团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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