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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是公,私是私,一码归一码啊。”周长风笑得十分无耻,“我之前不是说过了么,对伶舟只是例行调查,盘问几句做个笔录走个流程而已,何必这般当真呢。”
韶宁和无语了,之前看他如此刨根究底地跟伶舟硬杠,他可一点也没看出来这哪里像是仅仅走个流程而已。
“行了行了,别板着脸了。”周长风起身将伶舟也拽了回来,“算我错了,中午请你们吃饭,给你们赔不是还不行么。”
伶舟听得嘴角直抽,这人变脸的速度还能再快一点么?
韶宁和见周长风主动向伶舟低头,也觉得没有必要因为这种事情闹得太僵,于是转身劝伶舟:“长风的性子你也了解,办起案子向来六亲不认,你就给他一次赔罪的机会吧。”
伶舟于是顺着台阶下,挑眉看向周长风:“既然是周大人请客,酒楼由我挑?”
“啊哈,那是自然。”周长风答得爽快,心底却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然,伶舟似乎存了心要狠削周长风一顿,挑的是繁京最高档的一家酒楼,点的是酒楼里最贵的一桌菜,削得周长风心疼肉也疼。
席间韶宁和又问起周长风请他帮忙的事情,周长风难得露出了愁眉苦脸的表情,唉声叹气地道:“不就是为了陆氏夫妇的案子么。”
原本一脸恹恹地拿筷子挑菜玩的伶舟,在听到“陆氏夫妇”几个字时,轻轻掀了掀眼皮。
关于陆氏夫妇的这个案子,虽然他不太清楚个中细节,但印象中这个案子最后还是被廷尉府的人顺利破掉了。
大司农家那位张扬跋扈的公子因罪锒铛入狱,大司农自己也被革了职,别说驸马美梦泡了汤,就连原有的富贵权势也都没能保住,凄惨的下场让百姓额手称庆。
如今重回两年之前,伶舟思忖着,只要顺着历史自然发展,结果势必还是不会改变的,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掀了眼皮之后便又恢复了恹恹的神色。
但韶宁和却相对关注了一些,问道:“那个案子,你查出什么了么?”
周长风一提起这个就满脸无奈:“现在该走的流程都已经走了一遍,几个证人也非常配合,当初的验尸记录也都看过了……怎么说呢,整个案子看起来,简直是完美无缺,跟大司农父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韶宁和被勾起了兴致。依他对周长风的了解,如果案子真的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周长风也不会坐在这里唉声叹气了。
于是他向前倾了倾身,问道:“具体怎么回事?”
“据证人们说,当初大司农之子郑莨因为看上了陆家闺女陆云絮,抬着聘礼上门求亲,不想陆氏夫妇不知好歹,竟向郑公子狮子大开口,索要十万两聘礼。这陆家不过是个经营小本生意的平民百姓,郑公子再怎么喜欢陆云絮,也不可能下十万两的聘礼,这可比明媒正娶的发妻待遇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郑公子将此事告知其父郑善世郑大人,自然是被郑大人一口否决了,于是这聘礼,也便不了了之了。陆氏夫妇见勒索不成,于是跑去了衙门,告郑公子强抢民女。衙门审理之后,疑是陆氏夫妇诬告,于是将夫妇俩一同关押了起来。
“不想这夫妇二人经不起牢狱之苦,加之勒索、诬告朝廷官员可是大罪,他们心下忐忑,竟双双触柱身亡。而他们的女儿陆云絮,也在那之后不知去向。”
韶宁和听罢,问道:“验尸的仵作怎么说?”
“我去翻了当年的验尸记录,说陆氏夫妇的额头上有骨裂之伤,全身上下再无其他伤痕,应是触柱身亡没错。并且当初关押陆氏夫妇的几个衙役都在,他们也可以作证,说是某天晚上陆氏夫妇突然发起狂来,一时没拦住,眼睁睁看着他们自杀的。”
周长风说到此处,叹声道:“人可以做伪证,但这尸体,却不可能说谎。所以宁和,我请你来,是想让你帮我分析分析,这验尸记录,有没有可能作假?”
韶宁和沉思片刻,道:“当初验尸的那位仵作,你认识么?”
“是个京兆尹府的老仵作,颇有些资历了,连京兆尹也要敬他三分。”周长风悻悻道,“我之前去拜访过一次,这老头子脾气臭得很,我跟他合不来。”
伶舟在一旁瞥他一眼,心道,你跟谁合得来?好吧,韶宁和勉强算一个。
只听韶宁和道:“方便的话,帮我引见一下吧。”
周长风狐疑地盯着他看了片刻,然后慢慢弯起嘴角笑了起来:“宁和,你是不是开始对这个案子感兴趣了?”
“没有的事,”韶宁和淡淡否认,“你不是让我帮忙么,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三人吃过饭,便由周长风带路,来到了老仵作陈海家中。
此时正值午后,陈海躺在门口树荫下乘凉,听见脚步声响,半眯着眼睛看了看,见是周长风,便又闭上了眼睛。
周长风满心不爽地朝韶宁和耸了耸肩:“你瞧,这老头子傲慢得很,见了人也不会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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