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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你不欠我。”高景道,猛地拔高了音量,&1dquo;你不欠我吗?!那天你真不知道与自己同床的人是谁?你做了什么我若说出去,你照样活不成!”

  哪一日?

  他正要反问,却想了起来。

  古怪的甜粥,热,混乱的意识,高景在耳边不知说了什么,还有那股黏腻香气,翌日宫婢看他的眼神,他再也没见过的杨妃&he11ip;&he11ip;

  贺兰明月脑中&1dquo;嗡”地一声,如遭重击,霎时溃不成军。

  他的声音都变了调:&1dquo;你知道那碗粥有古怪?”

  &1dquo;不知道,但母后行事&he11ip;&he11ip;我猜得到,顺势而为罢了。”

  &1dquo;你算计我、你利用我?!”

  高景坦然道:&1dquo;是。”

  贺兰明月被愤怒裹挟,一把抓住锋利的剑刃,剧痛与鲜血没让高景退缩。他看向对方被珠光照亮的脸,整颗心脏仿佛被攥紧了又放开,竟起了杀意。

  &1dquo;高景!”

  &1dquo;就算此事是我对不起你,但那又如何?!”高景低吼,持剑的手没有因为贺兰的力度放开分毫,&1dquo;你是我的侍从,我的奴才,我要你做什么&he11ip;&he11ip;难道不应该么?”

  听了这话,贺兰明月笑出声来:&1dquo;哈哈&he11ip;&he11ip;哈哈,是,你为君,我为奴。在你心里,我原来至始至终是个奴才?”

  &1dquo;是。”

  &1dquo;没半点其他了?”

  &1dquo;是。”

  贺兰明月颓然松手,他在太短的时间内经历了大喜大悲,又愤怒又绝望,浑身的力气都顺着手掌伤口被抽走了一般——昨日种种,在脑中转了一圈,贺兰明月愕然现,高景当真从未对他有过一丝留恋。

  信任不是喜欢,依赖也不是喜欢,他知道得太少。

  正如高景能弯弓射箭,他却总觉得对方脆弱得需要随时保护。

  那年凌贵妃的画像与纸人曝光时,他问高景:&1dquo;如何能爱一个人到极致,却又恨不得他去死呢?”高景回答,兴许当真正因为爱他到极致。

  他那时不懂,如今知道了,倒宁可从来没懂过。

  心死了,爱就变成恨,只是他做不到凌贵妃那样活在仇恨里,就不如一死了之。

  贺兰明月握着剑刃,望向高景分毫不动的无情双目,抵住自己心口,酸涩到了极致无法流泪,只听见雨声,想笑又笑不出,徒然道:

  &1dquo;可我对你是真心&he11ip;&he11ip;你既不要,那就挖出来吧。”

  第38章好灯怎奈人心别(五)

  窗外一声春雷,石破天惊,渐大雨势将文思殿内外旖旎冲刷殆尽。

  贺兰明月望向高景,对方眼眶有些泛红,染上了眼角朱砂痣的颜色,但持剑的手依然很稳,甚至往前进了寸许就要破开衣裳。

  他只觉得自己才是最可笑的那个人,明知不可为,仍然动心,托付一切给了高景,期待能有所改变。他什么都不要了,却换来高景一句承认算计和利用,更悲哀的是他居然对高景只有心灰意冷。

  贺兰明月从来没有恨过谁,在这一刻却恨高景的绝情,也恨自己软弱。

  他握着剑刃,感觉燕山雪的寒意彻骨:&1dquo;殿下,不动手吗?”

  满眼都是血红的颜色,空气中雨水气息都掩盖不过铁锈般的腥味,高景一闭眼,轻声道:&1dquo;想问的就只有这一句话么?”

  贺兰明月失笑:&1dquo;整整四年,我为你做的一切换得如今结局&he11ip;&he11ip;你却告诉我,全是我咎由自取,是我自作自受?”

  高景手指微微颤抖,狠道:&1dquo;我让你失望了。”

  &1dquo;不错,你也让朕失望!”

  暖内两人闻声一振,高景片刻分神,转向门口喊:&1dquo;父皇?”

  皇帝肩上落着雨水的润泽,他身后领着林商,还有躲在大氅中的高潜,低垂眼眸,好似随时会因为连绵寒冷而倒下。其余侍卫皆是黑衣,以铁面罩覆住原本容颜,贺兰明月没来由地想:这就是皇帝那支暗卫队了。

  他曾听说豫王的影卫是仿效大内的暗卫而设置,高氏的护卫由前朝遗留的传承而来,武功俱是上乘,只是神出鬼没,少有人见过。

  贺兰明月居然笑出声,他第一次见皇帝不跪,嘲讽道:&1dquo;这么大的阵仗?”

  话音刚落,林商扭住他的胳膊,用力一踹膝弯迫使他低头。贺兰明月提气硬扛住这一脚,感觉骨头裂开一样的剧痛,仍昂着头。

  皇帝行至他面前,有人掌灯,摇晃的烛火几乎扑到贺兰明月脸上。皇帝掐着他的下巴,偏过头,仔细打量贺兰明月。他眼神凛冽,偏又从深处透出一点回忆的柔软,怅然若失地,想透过他看见什么人。

  这眼神让他不舒服,可被林商扭着,贺兰开不了口,只得蹙眉,扬起脸,避开皇帝的视线,生平少有的不可一世。

  皇帝见他表情,怀念道:&1dquo;真像,尤其这皱起眉的姿态&he11ip;&he11ip;简直和他年轻时一模一样。”

  高潜笑了声:&1dquo;血亲怎么能不像呢?”

  闻言,皇帝松开了贺兰,似笑非笑地望向高景。烛光照明,暖内亮如白昼,他抬起手掂了一下那把剑:&1dquo;景儿,你还要继续让朕失望?”

  高景突然回神般,脱力了。

  燕山雪沉闷一声落在地上,剑刃擦过他的手指,高景颓然地跪在地上:&1dquo;父皇&he11ip;&he11ip;我不行,我不行&he11ip;&he11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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