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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4页)

宁珂觉得一股血涌上头顶,刚要说什么,许予明用目光把他制止了。

后来殷弓消了火气,又主动找宁珂谈话,承认了自己过分『性』急,而革命是需要韧力的。他接着引用了解放区一位领导人的话批评自己“这样久了,是会犯‘左派幼稚病’和‘盲动主义’错误的。”宁珂很感动,同时明白了殷弓作为一支队伍的主要指挥员,身上所具有的那种深刻『性』、那种非同一般的涵养。他请对方今后对自己多加批评。

殷弓接着对宁珂探讨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设想如何将牵制和争取宁周义的工作加以结合。宁珂听了大惊难道现在又要“争取”那个十恶不赦的家伙?殷弓表示只要有一线希望,就得那样做。他说自己经过反复考虑,宁周义之所以敢放开手去做,就在于无所顾忌——山区的宁家已不让他动心,一方面那里有军队保护,另一方面也没有让其牵心动肺的人。如果阿萍居住在山区或平原,他就不敢如此放肆了。他能软一点,我们做他的工作也就容易多了。

这样的分析无论如何也有几分道理。宁珂正在琢磨其深层意义,殷弓突然又问

“阿萍不是从来没有到曲府、也没有回宁家来吗?”

“是的。”

殷弓把身子探过来说“那么可不可以请她来一次?我是说让她住到曲府——那里是他们的地盘,还是相当安全的……关键是怎么请得回……”

宁珂马上想到这是对阿萍『奶』『奶』极为不利的一次冒险,于是大声反驳道“这怎么可以?这是绝对不行的!”

他的脸涨得通红。

殷弓长时间看着他“请别那么急躁。我不过是随便说说……”

她们都记得,往常曲予出门时可不是这样。有时他要离开很长时间,但也只是离开而已。这一次似乎有什么不同,她们都感到了,只是谁也不说。当红马的蹄声越来越远时,淑嫂突然忍不住哭起来。闵葵没有去劝阻。是啊,在这个让人哭泣的年月,曲府里的人真是忍得太久了。

小慧子在院里走动,无心做任何事情。她后来一再问曲先生什么时候回来?闵葵说“你这孩子,他下午——顶多明天上午就回来了……”

曲綪一直伴着淑嫂,因为她们这会儿谁也离不开谁了。“妈妈说爸爸两天两夜没有休息,又在马上颠簸,怕是吃不消……爸爸『性』子急,非要去那里不可,就风风火火走了。谁劝也没用。妈妈说他两眼亮,兴奋得吓人。妈妈说爸爸从来是沉着的,从来也没有这样啊!”淑嫂的手指『插』在綪子头中,哽咽着“我最后悔的就是没能拦住他。路上太『乱』了。也忘了嘱咐天黑了就等一天返回——我知道他在那儿待不下,不过是去看一眼,也许只看一眼就回……”

曲绪望着淑嫂,觉得爸爸真是不可思议了。

闵葵给一溜十几个鸟笼喂食添水,又把窗前的吉祥草、石竹和芦荟浇了,把它们搬到另一个地方。书房桌上摊着先生刚看了一半的书,旁边是一副檀香木小什物盒、一对红硬木健身球。她把它们收拾起来,伸手『摸』了『摸』那个窄窄的小床。那种温暖而熟悉的气息仍然充盈着。一股奇异的惆怅涌上来,她把窗幔拉严,又『插』了门闩。她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好像又置身于海北那座城市、弯弯曲曲的小巷尽头、一间有棕『色』家具的小平房里。那四周充满了茉莉的香味,它是这座陌生城市的居民最喜欢的一种花;除此而外还有一盆盆君子兰,但它们美丽而不芬芳……那时她静静等他,偶尔鼻孔那儿飘过一丝他的气息。不知多久,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来,她的心就一阵狂跳。门开了,灰布长衫的下襟一展闪进来。丈夫在那个荷兰人身边又忙了一天,身上满是浓烈的『药』味儿。他们紧紧依偎,拥吻许久……而今她觉得这一天过得真是太漫长了。她后来伏在小床上,在那个压了一个凹痕的枕上不停地嗅着。

中午过去了。闵葵回了自己屋里。綪子进来,她又让孩子去陪淑嫂。她想睡一会儿,这样时间过得会快一些。睡不着。于是又点上那个有很多叶片的灯,待指示灯亮起来,就拧开那个小柜子一般大的收音机。涓细的音乐,嗲声嗲气的女播音员,一塌糊涂的关于战争的消息。人哪,人这是怎么了?难道我们这些直立着走路的动物真的存心要毁掉自己吗?这样有什么好处?如果有一只看不见的巨手及时按住那些灼热疯狂、又是丑陋凶暴的头颅该有多好啊。先生啊,我们还有时间再生个孩子吗?你说过,等战争结束了的那一天,就让我们有个儿子吧!

闵葵剩下的时间里就想象着那个未来的儿子、他可能生成的模样粉红『色』的面庞、小脚丫胖胖的、圆脑壳上覆盖的黑、大黑眼睛中藏下的顽皮的笑……

小慧子怯怯的敲门声。闵葵让她进来。“有人来请先生了……”闵葵的心扑扑跳,后来才听明白今天下午参议会要开会。她摆摆手“告诉他们,先生有事不能去了。”

小慧子刚走不久,又是曲綪进来,说有两个横眉竖眼的家伙闯进来,四处打量,说是给先生下帖子金司令官请他赴宴。闵葵气呼呼地说“先生早就不赴宴了,你告诉他们,先生与金司令已经没有来往了。”

曲綪去了之后,外面传来一阵吵闹,闵葵只得出去。

两个人都二十多岁,戴着礼帽,脸上泛着油光。他们见了闵葵忙摘下帽子施礼,『露』出了两颗修得十分精心的分头。闵葵压住心里的厌恶说“回去告诉你们长官,我们家先生正忙着,他在战时不赴宴。”两个油腔滑调的年轻人说“金司令说帖子要交到曲先生手上才行。”

他们缠磨了一会儿,还想进入大厅,闵葵终于起火来。他们伸伸舌头溜掉了。

天快要进入黄昏了。这是一天里最美丽的时刻,晚霞把大地涂得一片绚丽,那一溜玉兰树、树下的草坪,都闪着一种暗红『色』。几只杜鹃突然鸣叫起来,百灵也出了长『吟』。这不是歌唱,这是鼓噪。闵葵、綪子、淑嫂和小慧子,都不约而同地走到了院子里。先生怎么还不回来?

又待了一会儿,淑嫂和綪子她们只得去准备晚餐了。闵葵自己坐在玉兰树下的石凳上。天空出现了极少见的景象一些垂挂下来的流云彤红彤红,又被气流吹得断断续续,像是从肌体上撕裂的什么,一片淋漓。闵葵正仰头看着,突然听到了一声嘶鸣。她一抖站起来,抬腿就往门口跑去。

灰『色』大门关着,被什么一下下磕碰。由于伴着鸣叫,闵葵听出是那匹红马!她猛地拉开大门——红马前蹄跪地,一声声长嘶,就是不愿进院。闵葵看着光光的马背,又四下寻找人影,什么也没有。她现马背上是湿的,伸手『摸』了一把,手掌立刻被染红了。“天哪!先生啊!……快来啊,天哪!”

她在地上旋着、叫着,一会儿所有人都围到了门前。她们看着闵葵的红『色』巴掌,一块儿搂住了红马。淑嫂的牙齿抖出了声音,她质问“你说啊大红马,你说啊……”

只是一会儿,红马仰天长嘶了。它在这嘶叫中缓缓转身,然后又跑起来。一家人跟上去。

红马跑远一截,又慢下来等人。这样跑跑停停,直把她们引出小城,引进城西郊一片矮矮的松林。松针飘在地上,沙土洁白。晚霞的颜『色』越来越浓。

好多黑松的枝杈都被碰折了。红马走近了,步子渐缓,终于停住不动。

在七歪八倒的几棵黑松旁,静静地躺着曲予。他身旁有一小片红『色』的沙子。脸上没有伤,闭着眼睛。脸『色』很平静,像在安睡。

“曲予……”闵葵扑跪在地上,伸手去试他的心跳。

一切都结束了。

红马不停地嘶鸣,后来又用前蹄狠力刨土。飞溅的沙土扬到半空,红马卧下了。

淑嫂、曲綪、小慧子,一起跪在了闵葵身侧……

那一天你离开是个黎明。太早了,只有铃兰苞朵上反『射』出一丝微光。铃声脆响在一条曲折街巷上,白『色』裙裾一闪,隐没在浅浅夜『色』中。琥珀『色』的酒遗在高脚杯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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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到处瘢痂处处,找不到一个完美。我越『迷』恋你预示给我的那个境界。那是精微密致到不可思议、无法理解的极致。我想象它,奔向它,用双腿,也用心灵。我这样做的时候,看到了你赞许的眼睛。多么感激啊,浑身灼烫。我想再一次感知这无比珍贵的鼓励,太奢侈了。只要记住就可以了,只要记住,就能在冷热荣辱中站立着、行进着。

这不是梦想中的现实,而是现实中的梦想。是另一种真实,是四季里都会结成的甘果。我把故事生之地伸手指给你,你流泪了。捧起这红云一样的沙粒吧,它昨日刚刚开过玫瑰。为什么听不到那蹄声与呼啸,只是一片沉默?难道大地也会遗忘,难道天籁也会隐藏?是的,亲爱的孩子,我无数次用双唇触过额头的孩子,你得奋力追赶、奋力挖掘。沉甸甸陷入土层深处的,就是诗与真,是钻石,是白鹭化成之物,是打开光源的一把钥匙。

我无数次抱怨来得晚了。我还不明白生命没有早晚之别。生命面临的一切都完全相似。面对着的都是你,是那双洞穿一切的心灵之窗。在这抚爱下,生命将走向何方?是的,生命面对的一切都如此相似。你用目光告诉了我不要抱怨和愧疚,这没有用。抹掉泪水去爱吧,爱到仇恨胀满双肋之间,就看到了我……

一个生命该是一份奇迹,由它来组成无限奇幻和神秘的世界。那粉绒绒的铃兰苞朵上闪烁的晖光啊,我看到了你在微笑,你在眨动双睫,你在伸手掩住黎明前的烛光。这就是生的奇迹,是显示,是炫耀和呈现,是被唤醒的颖悟。这样的时刻被凝固了,培植了,一块儿走进了春之拂晓。怎么办啊,近在咫尺,芬芳四溢,红艳『逼』人。视野之内静悄悄。

回忆着所有不幸的时刻,绝望怎样陪伴我、挨紧我。在寒风中捂住芜,蹲下来,屏住呼吸望深不可测的崖底。『乱』石打碎了墨『色』,鸟儿又在鸣叫。最北方那颗蔚蓝『色』的星星垂下了无数银丝,黑蝴蝶四下翩飞。从未见过的飞禽如蜘蛛一般琐碎渺小,在天际围拢。明天在哪里?它们噙住了那长长的丝线往上攀援……就在这道崖畔上,寒风扫尽了全部乌。我说你在哪里啊?你若在记忆的深海里,该浮上来,拨动无边的涟漪了。那些琐碎的禽鸟像糠末一样涨成一片,遮住眼睛,又蒙过额头。你是无所不在的万能之神,你忍看寒冷、污脏、恐惧一起围住我。泪水一流下来就结冰了,鸮鸟啄去,抛下深崖。没有一丝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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