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英俊》
一
岳凯平一家就住在着名的橡树路上,因为其父亲岳贞黎与我岳父往来频繁,所以我们从很早以前就熟悉了。但成为好朋友还是后来,是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凯平小我七岁。他在整个橡树路上都算是一位惹人注目的青年,我相信无论是谁,只要与他有过一面之识,都会在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他真的属于让人过目不忘的那种男孩子——难以忽略,时常想起,哪怕是许久未见了,只要一想起来脑海里就会出现一个簇新的形象。
由于他从很小就开始当兵,所以我们以前虽然见面不多,但给我留下的记忆却是奇特而又深刻。我在他十几岁时肯定见过,不过真正难忘的是后来——当我第一眼看到那个穿了少尉军服的年轻人出现在面前时,竟一下子怔住了。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心里出连连惊叹多么帅气的一位青年军官,真可谓英气『逼』人!瞧他双目黑亮,一对浓眉,中等偏上的个头,强健而紧实,浑身透着一股干练敏捷劲儿。瞧瞧吧,这是橡树路上悄藏的又一个奇迹……单是这副容貌英姿,如果投身演艺界也会名声大噪。在通常的经验里,人的形貌与内心总有一种奇特而细密的对应关系,它作为对人的一条判断法则,从来没有出过问题。当然这里绝不是说一个人只要相貌英俊就一定会有完美的内心,而是指其他,是那种难以言说的更为复杂的对应因素——可能是某种气质的渗流和放『射』,是更多的综合吧——这一切会在悄然不察中注明和昭示着什么,强调和活画出一个生命的内在真实、它的本来质地。总之这在生活中是人人都有的一些体会,是我们谁都不曾否认的一个事实。难的只是怎样具备现和确认这些的能力。
总之那天我面对岳凯平,马上在心里认定了他是不同凡响的、极为杰出的一个人。我快回忆了一番这之前的一些事情,回想我们曾经有过的简短过往——我惊异地现,我和他相识足足有十年的时间了,可惜都忙于各自的事情,再加上年龄差距,几乎连稍稍密切的交往都没有。我的工作单位前后换过几次,后来的几年又在东部平原上来来去去;而对方一直在部队里,只有假期才回家一次,所以我们虽然见过面,却并没有多少机会坐下来交谈。仅有的几次相逢也是匆匆而过,真算是失之交臂。
岳父与他的一家是老相识,两个居所相隔不远,我和他以前毕竟是见过的,所以这次相见并不那么生分。我现凯平的眼睛不仅是好看,而且有着极为罕见的内容——当它望过来的时候,同时也投『射』出一种清澈的温情,它能很快弥漫开来,将对方包容在其中;一种洞彻的力量、信任的力量,轻轻地、令人难忘地将人击中……我们同时伸出手来。我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我们彼此来往得太少了,而两人之间离得多么近啊!
那一次我才知道,凯平已经三十多岁,还没有结婚,没有女朋友。他给人的印象是橡树路上的一个青年,各方面的条件如此优越,太骄傲太挑剔了。
那次见面不久,他的父亲岳贞黎来岳父这儿,几句话就谈到了儿子。我就在旁边,可岳贞黎并不回避,愤愤地说“这个不成器的东西!随他去吧,我已经尽了全力。我完全对得起他!我……我是仁至义尽,恨铁不成钢……”他说到这里好像才注意到我在一边,煞住了话头。他由于激动,一只手拍了岳父的肩头一下,脸转到了一边。我心里吃惊的是,岳凯平竟然把父亲惹成了这样——我第一次听到做父亲的这样谈论儿子,并且如此地痛心疾!而凯平,看上去是多么优秀的一个青年!我凭感觉以为,父亲的愤怒大概多少与婚姻有关——想想看,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条件极其优越却一直独身,这难免让老一辈不安和焦虑。我对岳贞黎一番怒气冲冲的言词惊讶不解,抬头看看岳父,却现对方是早就习以为常的样子。
一个谜留在了心底。我没法忽略那么优秀的一个青年——他的一切都让我好奇。我隐隐感到这是一个叛逆者——这条着名的街区从来都不缺少叛逆,并且以此闻名;这里几十年来生了许多叛逆的故事,儿子和老子之间的激烈对抗时有所闻,其中有的极为有趣,有的惊心动魄。岳凯平与父亲的冲突属于哪一类,目前尚不得而知。
岳贞黎曾经是一位高官,地位比岳父还要高,如今也离职休息了。他们都经历过战争,都受过伤,不同的是他伤得更重,建立的战功也更大一些。岳父对岳母一谈到这个人,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就是“嗬,这人年轻时候脾气大,胆子更大,那可是一员猛将。”他们与他相识几十年了,相互串门,岳贞黎一度还听从岳父的劝导练起了书法,可惜只坚持了几个星期就撂下了,说“这劳什子,我弄不来!”他的老伴很早就去世了,生活上靠一个炊事员和一个保姆照料。也许正因为这个缘故,他才更希望儿子早日成家。岳母有一次在他走后咕哝说“凯平啊,最不该伤老人的心!凯平啊,这孩子啊……”我趁机问了几句,岳母还是叹气。
就是那一次,她透『露』了一个秘密岳凯平不是岳贞黎的亲生儿子。
岳母断断续续讲起来,还叮嘱我不要对凯平说起这些。我问“他自己不知道吗?”岳母说“知道,不过你还是别当面提这个话头……”
凯平的生身父亲姓于,叫于畔,是岳贞黎生死与共的战友。他们入伍前都在一个村子里,是一对少年伙伴。战争年代于畔和岳贞黎有过一段传奇经历——在一次最为残酷的攻坚战役中,身受重伤的岳贞黎倒在前沿无法救回,这边的战友眼睛都急红了。可是什么办法都没有,因为敌人的火力太猛,压得人抬不起头来,眼看就得放弃了。就在这万分危急的生死关头,突然有人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这个人就是于畔。这边尽管全力加强火力掩护,可他背起岳贞黎没有移动多远,还是被击中了。大家明白,这一下两个人全完了。谁知道一阵硝烟过后,他们竟然从弹坑里挣扎出来——于畔硬是驮着这个血淋淋的战友往这边爬、爬……一点点近了,大家这才看到于畔身上全是血污,伤痕无数,一只手按紧了『露』出的肠子……
正因为那次战伤,于畔虽然捡了一条命,但一直处于半休状态。他成婚很晚,爱人又在小凯平出生几个月就去世了。当时岳贞黎是这个城市里的重要长,工作任务繁重,一有时间却要守在于畔身边。老战友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已经说不出话的于畔把凯平的小手牵住,塞到了岳贞黎的大手里。岳贞黎哭着说“你放心,这就是我的亲生儿子!”
“老岳说到做到,他对凯平好极了。他们没有生育,两口子把这个孩子当成了心头肉。他们怎样呵护疼爱这个孩子,在整个橡树路上都有名。大家都记得凯平七八岁了,老岳出门时还要把他扛在肩上……”
“为什么父子俩现在闹这么僵?代沟?”
“也许是吧。不管男孩还是女孩,一到了快结婚的年龄就开始出问题,家长伤心啊……”
我听着,不由得泛起一个疑问这大概也包括你自己的女儿吧?因为我很容易想起自己与梅子初恋时的那场波澜。在这儿,橡树路,现代权贵的汇集之地,我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那股劲头追着梅子,现在看是多么冒失!由自己再想到凯平,他引起的诸多懊恼倒有可能是逆向的——比如一览众山小的孤傲?门第差异?还有恣意纵情或桀骜不驯?凭感觉他可能不会是个浪『荡』子,而只是过分的矜持和挑剔……在岳母停息的一段时间里,我赞叹一句“多么英俊的小伙子啊!不知会有多少姑娘喜欢他呢……”
“是啊,太英俊了——无论男女,只要是长得太出眼了,就会格外招惹是非……”
二
“别的不说,单说橡树路上吧,就有多少水光溜滑的好姑娘啊!凯平入伍以后又遇到多少女兵——干文艺的坐科室的,什么样的没有,真是百里挑一!有一回,那还是老岳老伴去世前的事,她领来一个穿军装的小姑娘到我们家玩,我一下就明白是做母亲的相中了。那女孩啊,脸儿真像桃花似的,大眼一忽闪一忽闪,还会写诗呢。原来是个文艺兵。再问一下家庭,是某军分区司令员的孩子。女孩怎么看怎么像画上走下来的,不要说凯平妈了,就是我看了都挪不开眼。我心里想这年头俊俏姑娘再多,这么好看的也不多见吧,就让他们家遇上了,凯平真是有福!当然他也是万里挑一的男孩子,无论从模样还是其他方面。有一天我在街上遇见了他,乍一看穿了军装的小伙子差点没认出来,真是帅气啊!我就想,那个姑娘和他真是太般配了,怎么看都是一对儿。谁知道长辈人的心思就是这么不靠谱,后来问了串门的老岳,他脸沉着,说哪里啊,这小崽子眼都不瞧人家一下!还有一个机关上的女科员,也是出了名的美女,是千人想万人追的姑娘,人家也在千方百计接近他,他同样和人家疏远……他妈去世前和我拉呱儿,最『操』心的就是儿子的婚事,说自己最想望的一件事,就是合眼前能看见儿子领回一个媳『妇』。老岳『性』格粗一些,说到儿子就没好声气,可笑的是有一次听信了一位刚从国外回来的医生,人家一说又想到别处去了。原来那人知道凯平总是躲着漂亮姑娘,就说‘要从生理上查一查才行’,结果老岳真的让这位医生那么办了——那人找到凯平,没有一会儿两人就吵起来了,凯平最后差点没给那个医生一个耳光……自从出了这事儿以后,父子两人的关系也就恶化了。”
我听着,心里滋生出一种幽默感。我在想那位医生是怎样在凯平面前表述的,越觉得有趣。
“凯平是一个优秀的飞行员,后来又当了副大队长,这些都该让岳贞黎高兴才是。可就因为婚姻问题处理不好,让老岳很生气。有时候我们觉得老岳为儿子的终身大事想得太多,『操』心太过,没有这个必要——我和你爸都这样认为。有一次老岳又为这个唉声叹气,我就劝起他来。我的意思是这种事勉强不得,下一代一旦打定主意也就麻烦,我还给他举了例子……嗯,反正想让他放平和一些。可能是人在更年期容易火,脾气大得吓人。没办法,权高位重了一辈子,说一不二惯了。谁知道我这次把他给惹着了,他拍起了桌子,把我也吓了一跳。他呼呼喘,脸涨得通红,末了才告诉了我一个实情……老天,原来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老岳如果不说谁也不会知道,他是一个劲儿忍住了,最后憋在心里受不了,这才说出来——原来凯平一直恋着家里的保姆!你想想,难怪老岳那么大的火呢!我问他这事有多久了,老岳说准确时间他也不清楚,只是这两年才现的。我问那个保姆愿意吗?他说她有什么愿不愿意的,好在她懂得这是‘纪律’,也没有走多么远——‘她不敢’,他说。我想了想,当时就给他出了个主意,话一出口又后悔了——我建议他把那个保姆辞掉得了,免得惹出更大麻烦。谁知老岳叹气摇头,说好生生的一个女孩儿家,人家一点错都没有,怎么好就这么辞了呢?他不同意。他说这事说到底一点都不怨这个女孩子,是自己儿子混蛋——‘这是个混蛋家伙!如果是亲生的,我会毙了他!’老岳的火气真是大啊。他走了我想,老一辈为儿女的事真是『操』碎了心。不过说实话,老岳快气疯了……”
“那个保姆一定不是一般的女孩子,要不凯平不会看上的。您见过?”
“怎么没见呢。是漂亮——那还用说!她叫帆帆,当初下边见老岳老伴去世了,身边需要有人照顾,就专门为他从东部——喏,就是你老家那一围遭,找来挑去领了一个回来。你们那儿自古出美女嘛,谁家的保姆也没她俊。在城里养这几年就更不得了,衣裳打扮也变了,走到街上尽是回头的,最后老岳都不敢让她一个人上街了,买什么东西都让炊事员田连连去——最起码让两个人一起。就这样帆帆做了好几年,老岳待她像亲生孩子一样,后来就认做了干女儿,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岳生了一儿一女呢!这个家庭谁看了不羡慕啊,哪知道烦心事儿藏在暗处,真是一家不知一家。”岳母摇着头,为岳贞黎一家焦心,“可能就是恋上保姆这一段吧,凯平在部队上也不顺。男人在婚姻大事上一出问题,事业没有不受影响的……这不,眼瞅着是个大队长的料儿,飞行记录一直保持得那么好,上上下下都喜欢,谁知道偏偏和长闹起了别扭。要知道岳贞黎是带兵的出身,对儿子要求严极了,这种事情根本见不得,只要儿子回来就没好脸『色』,拍桌子瞪眼的。父子俩关系完全坏掉了,生分了,要不是因为那个帆帆牵着,他大概一年里都不会回家一次。真可惜,一个多好的青年啊,就这样消沉下去了……”
我一直没有吱声。我想到了其他——如果当家长的能换一个角度想问题,如果他们能够体谅一下年轻人的心,转而支持凯平的选择呢?要知道老一辈在这种事情上的干涉,无论如何都是粗暴的,其后果的严重『性』有时比想象的要大得多。我于是说“也许,这事应该由凯平自己决定吧。”
岳母马上否定说“这不成的。”
“为什么就不成?大概是门第观念吧,这也太腐朽了……”
岳母缓缓摇头“也不是门第——主要不是这个……事情麻烦着呢,你就不想想两个人的经历和环境、接受的教育,各方面差异那么大,以后生活起来麻烦才多呢!两个人要过一辈子,那不是一天两天,要风风雨雨走下来,这不是一件容易事儿啊!年轻人可不管这些,心上一热,冲动起来怎么都行,谁知等热乎劲儿过去了,冷下来了,各种差别和矛盾就都出来了——两口子间所有的问题都是这样造成的,这方面的教训太多了,悲剧太多了……”
“可是,因为长辈干涉造成的悲剧更多!”
“不不,这可不一样……岳贞黎不是那样的人。”
“怎么不一样?”
“你想想看,和自己家的保姆暗中好上了,这是资产阶级大少爷才干的丑事儿,老同志的家庭怎么能容许这样的事情生!这当然不可能同意的,这让老岳说不出口……”
我简直无言以对。可笑的类比——允许自己有资产阶级大老爷的等级观念,却又要用更堂皇的理由扼杀两个年轻人的爱情。我一阵气愤,一句话脱口而出
“如果是我,说不定会领上帆帆逃开的,逃得越远越好!”
岳母惊讶地看了我一眼,随之口气变得冷肃了“我相信。不过好在帆帆听话,别人领不走她——老岳身边的人谁也领不走!”
“如果是铭心刻骨的爱,最后谁也挡不住!”
“岳贞黎是战火里钻进钻出的人,和你爸一样,死都不怕,别说这点家务事儿……”
这场谈话就这样结束了。整个过程中,我内心里一直有个强烈的感受,就是在橡树路上,一些人乎寻常的顽梗;还有,就是我一直站在岳凯平的立场上,为他深深地鸣不平。我完全能够想象他此刻的处境,他的痛苦与愤怒,还有无法言喻的那些哀伤。我在想他驾驭飞机在高空盘旋的时候,俯瞰大地的那一刻会想些什么。那时他是一只雄鹰,他在展翅高飞啊。是啊,一个在蓝天上翱翔的生命,怎么会忍受这样的羁绊。
三
不久即生了一件让岳贞黎痛心不已的事情,就是岳凯平的复员退伍。本来是蒸蒸日上的军旅生涯,就这么突兀地终止了,给岳贞黎来了个措手不及。儿子的决定事前并没有与父亲商量过——事后岳贞黎了解一下才知道,部队长已经百般挽留,但儿子态度极为坚决,简直无法通融。他在儿子身上寄托了多少希望啊,一个优秀的飞行员,马上就要接任大队长的前夕,却自作主张离队!他的未来突然变得不堪设想——很长时间父子两人几乎不再说话,更不讨论这个问题。退一步讲,岳凯平退伍后进一个大机关还差强人意,可奇怪的是他从部队回来就待着,颇为悠闲地和一帮朋友来来往往。岳贞黎终于忍不住,问他将来准备干什么?儿子的回答是“我还没有想好。我会自己解决的——早晚找一个职业糊口。”
梅子一家几乎无一例外地为岳凯平感到痛心。他们显而易见与岳贞黎持同一观点。“听听,‘找个职业糊口’,这个混蛋!”岳父竟然骂了起来,这出乎我的预料。岳母说“这个凯平让老一辈太失望了,他这是破罐子破摔。”梅子与他们的认识稍有不同,她并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可理解的——她认为没有任何东西比爱情更值得珍惜,只不敢在父母面前公开表『露』这种观点。她暗地里对我说“他那么爱她,爱不成,其他当然也就无所谓了!”一个如此的爱情至上主义者,真对我的胃口啊。是的,看来我当年苦苦追求的人,就是拥有特别的质地啊,这在一个实用主义盛行的时代,是多么少见的一种美质。
也就是凯平在橡树路上游游『荡』『荡』的日子里,我们之间开始了一段密切的接触。他好像主动地接近我,我也到他那儿去。他们家住在一个大院的边缘,属于院中院。那儿有全城为数不多的大橡树,有一块大得令人吃惊的空地,不知是主人故意保持环境的原生状态,还是疏于管理,反正这块很大的空地上杂草灌木丛生,只在中间踏出几条小径。一些城里少见的翠鸟竟然落在石榴树的枝条上,让我一阵阵好奇。院内有一座三层灰『色』楼房,样式一看就知道出于很早以前的洋人手笔,如今稍稍陈旧的样子不仅没有颓败感,反而更加显示出主人的优越生活。离它五十多米远处是一座小了许多的配楼,它的颜『色』偏向浅黄。当我站在空地上端量的时候,正好从那座小楼里出来一个女子,她朝这边瞥了一眼就转到楼的另一边去了。那个俏丽的背影马上让我想到了帆帆。
这座独体楼因为体量大而居住的人口太少,再加上四周树木高大,总给人一种阴阴的感觉。整个的一楼除了接待厅之外,主要就属于岳凯平一个人——除了卧室起居室,还有自己的一间不大的书房。岳贞黎的活动空间在二楼以上,那里有他的办公间、书房和不大的个人会客室。二楼光线好一些。那个书房里的书比一楼的少多了,二者品种差异明显二楼的主要是政治经典,人物传记,历史书籍之类;而一楼的极为丰富斑驳,杂七杂八简直什么都有。我没有上过三楼,据说那里是秘书室——实际上秘书只在一二楼止步,三楼严格来讲只有帆帆可以上去,她在那儿整理一下资料,顺便打扫一下卫生。只要是凯平回家帆帆就很少来主楼了,除非是岳贞黎叫她来。一只又肥又大的狸花猫懒洋洋地从配楼出来,站在空地上看了一会儿两只追逐的蝴蝶,然后就往这边走来了。
岳凯平也许闲得有些寂寞吧,我每次到来他都显得十分高兴,热情地招呼我喝茶,然后又一起到书房去。看得出他有多么喜欢这间书房。这儿有一套精装的地质学家传记,它让我爱不释手——“这是你的专业啊,我记起来了;你如果喜欢,就送你好了。”他真是慷慨。我赶紧谢绝了。我现凯平的居室和四周的一切仍然充溢着军人气息被子叠得四四方方,一切物品都极为规整。我喜欢这样的作风。在我以前的那段野外地质生涯中,已经多少养成了一种军人的干练风格,我甚至想如果我们一起到野外去搞地质考察,两个人一定合得来。我当即邀请他去东部平原,并向他讲了自己出生地的一些情况。谁知他的神情一下变了,转脸望向窗户,两眼在配楼那儿一闪又慌慌地移开。我这才记起,帆帆就来自东部啊。
有一次来这儿,虽然提前约定了,进门时凯平却不在。这让我与岳贞黎不期而遇。说心里话,我对这一辈人总有一种特殊的心结,在他们面前颇不自然。他给我某种强大的压力,这来自心理上或其他方面。在他看来我是儿子的朋友,于是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为另一边的人。这令他不安,他的不无敌视的目光让我一下就感觉到了。一米八以上的个头,稍稍胖,威严难以消除的额头和下巴。头白了一多半,但整个人保养得很好,一种过人的体能和意志掺在一起,让人很容易就感受得到。长期以来权力给予的过分自信,还有令人厌恶的自我中心主义,弥漫在四周的空气中。他抚着胡茬观察我,没有一丝长辈的慈祥。我相信他平时就是以这样的目光看着凯平的。
1v1,强撩强宠,强取豪夺,偏执疯批权臣x女扮男装探花郎白玉安出生时,老父亲已经年过半百了,上头三个姐姐,而她是父亲最后的希望。为了能让父亲没有遗憾,母亲将她从小当作了男子,成了家里的独苗苗。高中探花那年,白玉安站在登高楼上,凭栏瞭望着京城烟云,已做好将一生都献于朝廷。而隔江立于窗前对望的年轻权臣沈珏,却早已蛰伏在了暗处,隐秘的窥探着那清正风雅下的媚色。他要折了她的傲骨,要让那白衣雅正的探花郎,心甘情愿的承欢。即便是不心甘情愿,他也有耐心一寸寸击溃她的防线,让她不得不成为他的掌中笼雀,承受他的肆意宠爱。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折探花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
睁开眼,6渊现自己穿越到了平行世界,女友张嘴便要涨彩礼。好在穿越者福利出现,绑定神豪系统!开局无限金钱,花钱越多,奖励越多!拥有无限金钱后,我肆意享受人生...
苍玄自昏沉中醒来,竟现现自己竟然穿越到了遮天世界,更让他震惊的是,自己在金手指的帮助下,竟然成为了根本不可能诞生的先天霸体道胎!这是一个穿越者自遮天世界,获得无敌体质开始,穿越诸天,横推一切,证道不朽的故事。进度大唐(完结)遮天(北斗)诛仙(完结)遮天(成仙路)阳神(万界)遮天横推诸天的先天霸体道胎...
穿越诡异与神秘复苏的玄幻地球世界,意外获得联通诸天世界的迷雾空间。与无尽强者相见面。苏寒看着迷雾空间内,和自己一起开会的众多大佬,陷入了沉思。今天是隐晦一点告诉白胡子,他的儿子未来会干死他。还是和宇...
迷雾随身,诡异横行!太阳落山,宝相庇佑!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周义正想绞尽脑汁活下去时,耳边一阵声音传来!阴气1阴气1阴气1诡异刚学的武术,我能受这委屈...
金榜好文力荐故宫奇妙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