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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这么说,只是……”
罗敷被他一提,心中仿若坠着块石头沉甸甸的,下意识不想与他谈起此事。
“公子当时在场,也觉得我……我那时候并没有多想,只是很吃惊。”
方琼道:“那现在呢?秦夫人聪慧,十九郎要我解释一番,无非是怕直接向你说会造成误会。”
这种事情还要别人解释……罗敷尴尬道:“这样啊。那麻烦公子了。”
方琼突然很能理解他表兄的心情,应该是对着一根木头说不下去才让他做这种不讨好的事吧。
他咳了一声,淡淡道:“那方某就冒犯了,但这个时候他派人去匈奴,怎么也不会开口就求娶一位隐世的郡主。目前国朝和匈奴关系不妙,他手腕又硬,使臣多半是去立威的。”
罗敷交握着手,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绪,淡淡的苦涩泛上来,她只能僵硬地靠着树。
“秦夫人不用这般在意,他表明了心思,迟早都会这么做。先知会你一声有个准备,以免到时候绑不住你,再则你没有涉及过的要事,他也不会乱来。秦夫人认识他这么久,这些虚虚实实的东西应该有个印象了,你若不仔细想想,被他糊弄过去,他高兴着呢。”
罗敷深呼吸数次,声音有些不稳:“请公子转告他,我并不是像公子这样透彻的局外人,他要再这么做,我便只当他存心为难我,以后见着他都只能想起这些虚虚实实来,他应该也不愿意罢?”
方琼长眉一挑,“恕在下直言,秦夫人会患得患失,他也会。并且秦夫人此前的态度将他激得有些恼,不做多想就说出那几句来,也是情理之中。”
罗敷气得连连问道:“公子倒是知道他怎么想?所以从头到尾都是我不好?他这个样子让我怎么认为是情理之中啊?也太偏颇了!”
方琼置若未闻,指了指她手中的小盒子,举步走出丈远,忽地回眸微微一笑:
“他与我沾亲带故,我自然是帮亲不帮理的。不过方某确然赞同秦夫人一句,他从来不是个正人君子。”
*
一轮火红的太阳从西南方向的檐角坠了下去,门房的小厮开始准备晚饭,几位医师上街到燕尾巷的铺子里买了面和熟牛肉,在厨房里分开碗盛起来。
罗敷没有胃口,不好推拒热情,吃了半碗便回房休息了。曾高看出不对,喝了碗鸡汤后也找个借口回去,留舒桐一个人代表方府跟七位医师轮流灌酒。
冬季干燥,门前的石阶上没有了青苔,浅灰色的纹理干干净净,显得有些寂寞。
“这间屋子现在我住着,看来公子对你着实重视,我一进去差点以为在做梦,条件比其他厢房好太多了。你老实告诉我,那个花罩是不是咱们公子用来拉拢你的?”
吃完饭就喝茶不好,曾高倒了两杯白水,惊奇地看见罗敷把外衣棉鞋一脱就往床上倒去。
“你不是洁癖嘛,现在怎么就赖在我床上?”
她状似不经意地拿起笔架边的红盒子,放在眼下细细端详着:“不错啊,挺精致的,在哪儿买的?……谁送的?”
罗敷把头埋在软枕里不理她。
“我开了啊?真开了。”
咔哒一声,罗敷立时从床上跳起来,“你还真开!”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抢过那个盒子,打眼一看,却发现封的好好的。不由顿了几瞬,重新趴回到被子里去,一声不吭,脸却红透了。
曾高笑吟吟道:“哪位公子能让你看得上眼?也让我认识认识。”
罗敷趴着不说话。
“要这房间是方公子布置的,别怪我想歪啊。”
罗敷烦不胜烦地道:“看不上眼。”
曾高坐到了床边,“看不上眼方公子,还是别人?”
火盆暖融融的,她静了半晌,闷闷地说:“他们都不是好人。”
曾高憋着一肚子笑,“看来还真上心了,说说罢,才一个多月不见,石头都会喜欢人了,到底是何方神圣,还不现出原形?”
罗敷还是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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