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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敢议论,谁敢泄漏,哪怕是皇后、嫡皇子,一样有死无生。
杀淑太妃与谢茂,则是为了以防万一,提前一步堵住悠悠之口。
——你们说朕与淑太妃私通,谢茂是朕儿子。虎毒不食子,谢茂都被朕杀了,怎么可能是皇子?如果他们真是朕妻朕子,朕肯定会保护她们吧?没有保,那就不是。无稽之谈。
杀杨后必须雷厉风行,尽快杀灭知情人的嘴,吓得他们不敢散布多嘴。杀淑太妃与谢茂则不必那么着急,可以慢慢执行。
皇帝看着眼前颜若娇花的淑太妃,心中有一丝不舍。仅有的一丝。
淑太妃哼道:“他一个小孩子,养得没一点儿心机,没了杨至纯看护,自己就作死了,我对他下手做什么?莫非……”她看着皇帝似笑非笑,“你以为我的手还能插进大理寺?”
“你是不能。往大理寺递话的是谢沣。”皇帝口吻凉得像冰。
淑太妃很惊讶地呀了一声,“是他?”然后她掰起手指头数,“老二废了,老五废了,若老大往大理寺插手,你能容得下他?老大也废了……老四是个不着调的,老六、老七年纪还小,可不就剩下老三了吗?”
皇帝明知道她是给皇三子谢深上眼药,还是忍不住膈应了谢深。——他也是这么想的。
“哪儿那么容易!”皇帝才不肯真的把儿子一个个都废了。
他知道淑太妃心智如刀,这女人或许肯为自己死,可她为了儿子也什么都做得出来。杨皇后死了才半个月,他几个皇子就纷纷出事,尽管没有证据,他就是知道这和淑太妃脱不了干系。
在长信宫中发了一顿脾气之后,皇帝回到太极殿,吩咐:“叫信王来。”
谢茂正在奉安宫里守着,七日之后,百官就不再进宫致祭。宗室与内命妇则照例前来为皇后哭灵。杨皇后生前对谢茂有抚育长养之恩,谢茂天天都来守着,下午才会回去。
听了皇帝传召,谢茂就一头雾水匆匆地去了。
哪晓得到了太极殿,大太监秦骓出来说:“陛下这会子没空,请王爷稍等片刻。”
平时秦骓就会点头哈腰请谢茂到陪殿喝茶等候了,这会儿他站着没动,目光下斜,盯着太极殿外修葺得整齐结实的金砖。——这是要谢茂跪下等。
吃错药了?谢茂狠狠捶了秦骓一拳,低声问他:“怎么回事?干嘛罚我跪?”
在诸皇子后妃跟前都深受尊敬的大太监秦骓被捶得差点想吐血,看着谢茂这活土匪似的嘴脸,无奈地说:“气儿不顺。”他难道敢说,你哥跟你妈吵架了,所以拿你出气?
谢茂就知道罚跪大概躲不过去了。他也不是真吃不了苦,当即退后一侧,跪地等候。
秦骓赔笑着打了个躬,进门回禀去了。
谢茂跪了大概有一刻钟,从来没怎么受苦的膝盖硌得生疼,他干脆往后一屁股坐在脚后跟上,冲守在殿门前小太监招呼:“给爷弄个拜垫来,懂不懂事儿?”
……拜、拜垫?小太监想哭。皇帝罚你跪,你叫小的给你弄拜垫?
可信王好像也不好得罪。小太监悄悄挪进门去,冲秦骓挤眼睛,把秦骓给弄了出来,小声告知:“信王爷说要给个拜垫。”
秦骓反手一巴掌把这小太监抽了个满脸绯红,瞪眼道:“这事儿还问我?”甩手又进门去了。
小太监捂着脸进退两难,不问你,那这是给呀,还是不给呀?
不等小太监纠结,每逢罚跪必下雨的桥段就来了。这一日本就层云密布,酝酿着一场暴雨,谢茂来太极殿前罚跪时,空气中就带着湿润的躁意,这会儿电闪雷鸣,暴雨倾盆而下。
暴雨刚下来时,地上热气蒸腾,被晒得难受的谢茂就跪着没动。
过了小半个时辰,这暴雨夹着冷风,炎炎夏日里居然也多了一丝寒意。
谢茂一抹脸上的雨珠,气呼呼地爬起来:“不跪了,走了。”
……不跪了,走了。
……走了。
……他就这么走了?
站在太极殿廊下的小太监们都目瞪口呆,一直到谢茂潇洒离去的身影渐行渐远,才有人惊慌失措地窜进门,磕磕巴巴地说:“信、信王爷……”
“信王怎么了?”皇帝见他慌成这样,心里也是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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