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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建平將車停在事發的高架附近,此刻距離案發過去將近六七個小時,屍體已經運走,現場的勘察報告也已經完成,也因此警戒線雖然還拉著,但更多看上去像是一種淒涼的擺設。
閻非戴上帽子,兩人趁著路燈還沒亮起來一路走進了現場,女屍被發現的時間是早上十點多,老郭根據屍體上的露水判斷拋屍時間大概是凌晨兩點到三點左右,之前林楠帶人在附近走訪,但是目前還沒有目擊報告。
他們走到案發地附近的時候正好六點半,高架橋下的路燈閃了閃亮了,閻非皺眉打量了一圈:「轎車無法通過,三輪車的話,倒是可以沿著高架下一路過來,他總能找到監控相對薄弱的路口......這方面有進展嗎?」
姚建平面露難色:「現在信息部那邊還沒有回饋,不過張琦說,這一代因為有老農貿市場,所以大概三四點的時候就有農戶開始進場了,雖然是凌晨,但是過往的農戶和三輪車並不少,要排查有一定的難度。」
閻非眉頭緊蹙,正要說點什麼,抬頭忽然見高架的橋墩後頭悄然無息地探出一截長焦的鏡頭,他一下背過身,卻發現身後也有人,姚建平這時也意識到其實還有媒體沒有走,揚聲道:「警察辦案,還拍!」
「不要多說,走。」
閻非壓低帽檐,這種時候正是風口浪尖,他自然也知道曝光於他沒有太多好處,無非就是加重公眾的期待,這樣一來破案的壓力就會增大,一旦輿情熱度下不來,警署方面就會施壓。
兩人行色匆匆地上了車,姚建平惡狠狠拍在方向盤上:「這些媒體怎麼跟狗皮膏藥一樣,還他媽甩不掉了。」
「不說沒用的,你沿著高架橋開一段,我看下那個農貿市場在哪兒。」
閻非像是完全不在意剛剛發生的事情,上了車之後照舊把帽子拉的很低,兩人沿著高架橋開了一段,姚建平說的農貿市場大概就在五百米開外的地方,如果從那裡的路口拐進高架橋下,那基本上就可以逃避路上的監控了。
姚建平皺起眉:「他肯定提前踩過點.......農貿市場有很多閒置不用的三輪車,或許他就是用其中一輛來運送屍體的。」
閻非點頭:「可以順著這個方向往下推一下,但是應該不會這麼簡單,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要確認屍體的身份。」
兩人回到總局差不多是八點,因為出的案子,刑偵科還有少部分人在加班,姚建平聯繫信息部去要南山高架旁農貿市場的農戶名單,而閻非在座位上枯坐了一會兒,最終就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一般,拿起了手機。
就像姚建平說的,大多數人把早晨發生的案子和三年前聯繫在一起,其中無端的猜想頻出,甚至有陰謀論者覺得是閻非是為了引三年前的兇手出來自己犯案.......他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些毫無根據的報導和猜測,心下愈漸冰冷,正要放下手機,卻忽然在一片熱門的博文里看到了「小厲害」的名字。
閻非一愣,想起早上掛完蕭厲的電話也沒見他再打來,他點開文章的連結,發現蕭厲用的題圖正是之前掃墓時的照片,他站在白靈的墓前親吻墓碑的頂端,渾然不覺蕭厲拿出了手機。
「閻非經歷喪妻之痛仍堅守崗位長達三年,對待守護周寧公共安全的一線英雄,大眾是否該多一些寬容和諒解?」
閻非怔怔地讀了幾行,很快意識到蕭厲竟然自顧自地給他出了長篇的通稿,雖然轉發量不大,但是在一眾質疑的聲音里,這篇報導顯得極為格格不入。
發布時間是三個小時前,差不多也就在案發之後四個小時。
閻非沒能把文章看完,看著蕭厲寫這種東西總讓他覺得有些古怪,他合上手機,想著要給人去個電話感謝,卻不想就在這時候身旁有人叫了他一聲:「小閻,在忙呢?」
閻非聽到段局的聲音心裡本能得一沉,他站起身,段志剛卻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坐吧。」
閻非在局裡呆了這麼久,看段局這個樣子就知道他要說什麼,甚至不等人開口便搶先說道:「段局,這次的事情我能處理好。」
可以說從剛畢業那時候,閻非就是一個性格相當沉穩的警察,段志剛很難得看他發急的樣子,嘆了口氣:「你剛剛和小姚去現場了吧?我都看到照片了。」
「對......我想看看兇手可能的拋屍路線。」
閻非皺眉道:「這是我第二次機會,段局,這一次會抓到他的。」
「我知道,但是不是以你現在的狀態去辦案,當時白靈的案子我就是頂著警署的壓力讓你查的,這次媒體的曝光不一般......我剛接的電話。」
段局心下也不願這樣,但無奈這一次警署方面考慮到輿情,下的是死命令,他無奈道:「放個假吧,也給小姚一個鍛鍊的機會,他是你帶出來的,你還不知道他能做到什麼地步嗎?」
閻非之前其實不是沒想過這樣的結果,但沒想到會這麼快,他還想分辨兩句,段局卻先一步止住了他的話頭:「今天也早點回去,現在到哪兒都有人跟著你,你知道你的身份,之前的輿論熱度才剛下去,這麼下去只會讓情況惡化的。」
丟下這句,段局又重重拍了兩下他的肩膀人便走了,留下閻非一個人在原地臉色蒼白地沉默著。整個刑偵科一片安靜,一時間甚至連姚建平都不知該說什麼,他有些無措地站在原地,半晌就見人起身簡單收拾了一下,走到他面前時閻非眼神悲涼的讓姚建平心裡發慌:「就拜託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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