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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课是物理课,教室里几扇窗户都紧紧关着,没有一点风窜进来,整个教室都暖洋洋的,让人直打瞌睡。
郁绥原本不困,也被讲台上小老头慢吞吞的语速和拖长的调子搞得昏昏欲睡,他头歪了几下,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
旁边的商诀倒是清醒过来了,正端坐着,左手翻着书页,右手还牵着郁绥的手没有松开。
多媒体电脑上展示出了一道例题,老头用粉笔在一旁的黑板上写写画画,郁绥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悬挂着的小球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从一个变成两个,再变成三个,最后是摇摇摆摆的一圈。
困意席卷,郁绥眼睛一闭,一头栽了下去。他下意识地想用自己的胳膊垫一下作为缓冲,混沌的大脑提醒他,好像现在他的胳膊不在自己这里。
他的胳膊被人绑架了,绑架的那个人叫商诀。
下一秒,他垂下的头被人稳稳地拖着,郁绥感受到了羽绒服蓬松柔软的材质,他下意识地蹭了蹭,找了个合适的角度,混沌地睡了过去。
下课铃声在耳边叮铃铃响起的时候,郁绥才恍然转醒,他迷茫睁开眼睛,就看见从他座位前经过的人都一脸欲言又止地看着他,郁绥不解,慢吞吞打了个哈欠,又抬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等等……
郁绥揉眼睛的手一顿,猛地回忆起自己的羽绒服早就借给商诀了。所以他上节课睡觉的时候枕的是谁的手??!
他缓慢地移动脑袋,商诀正自然而然地收回手,只是那只胳膊的羽绒服袖子被压得扁平,商诀的手也在微微地颤抖。
估计是被压麻了。
郁绥胸口梗了一口气:“我上节课一直枕着你的胳膊吗?”
商诀闻言点了点头,微微甩了两下胳膊,来缓解那股蚂蚁啃噬一般的酸麻。
郁绥看着他的动作,有点羞愧,但嘴上还是不饶人:“蠢死了,胳膊都被压麻了,你不会把手抽回去吗?”
他刚睡醒,脑子不怎么清楚,嗓音也带着沙哑,不像是在骂人,反倒是像哼哼唧唧的猫。
商诀挑了挑眉梢,伸出手捏了捏郁绥的脸,然后被人一把拍了下来。
郁绥:“你干嘛摸我脸?!”
商诀随意寻了个借口:“有口水印,想帮你擦擦。”
郁绥慌忙摸了两把脸,在看到商诀促狭的目光时,陡然又意识到不对,羽绒服袖子上根本都没有水渍,他总不可能是醒过来时才流的口水。
发现自己被耍了以后,郁绥磨了磨牙,突然很想打爆商诀的头。
对面的人又咳了两声,脸上泛着层潮红,郁绥握紧的拳头重新松开,用舌头顶了顶颊侧,没吭声,拿起商诀的水杯利落走人。
两分钟之后,一杯滚烫的热水杯恶狠狠地掷在了商诀桌子上。
商诀掀起眼皮,就看见郁绥站在自己的桌前,手里还抓着一包999感冒灵。
“少说话,吃药。”他把感冒
灵塞进了商诀的手里。
商诀单薄的眼皮耷拉下来(),病恹恹的?()?[(),没有生气。但眼角眉梢之间却透出一股得逞的笑意来,他捧过水杯,黑沉的眼睛闪着细碎的光:“绥绥,我好像是风寒感冒。”
没记错的话,感冒灵是治疗风热感冒的。
郁绥的眉头锁起来:“不吃算了,我还回去。”
商诀将这包药塞进自己的桌洞里,然后趴下来,将窄窄的书桌堵得严严实实:“我吃,只是时间会晚一点儿,不然一会儿上课要睡过去了。下节课可是语文课。”
郁绥悻悻收回手,没再多说,只是看着商诀的脸色,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手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商诀没躲,很顺从地将额头贴了过去。
掌心下的温度有些烫,但没到高烧的地步,但郁绥又担心放任他这么烧下去会把人烧傻了。
“要不别上课了,去医院吧,我怕你把自己烧傻了。”他说。
商诀苍白着脸,掩着唇,声音有些虚:“只是普通感冒而已,早上的时候我已经吃过退烧药了,问题不大。”
郁绥还是不太放心:“要是中午还烧的话,你就立马给我去医院。”
商诀依言点头。
他过往生病都是这么过来的,基本上一个上午就会退烧,三天左右病情就会明显好转。但大概是太久没有生病,又或者是有些水土不服,商诀在大课间的时候,原本降下去的温度突然升上去,呼出的气息烧灼滚烫。
郁绥原本是跟着大部队到操场和篮球场清理积雪的,但想着教室里的商诀,还是不放心。
操场的积雪足有一尺厚,几个班的学生围在一起,从刚开始的认真清扫到最后的嬉笑打闹,再到用外套隔着手开始打雪仗,一时之间,整个操场都闹哄哄的,漫天的雪和雪球你来我往地在头顶飞过,洋洋洒洒一片。
身旁的宋臣年正欢快地团了颗雪球,打算往郁绥的身上丢,谁知这人一分眼神也没分给他们,只盯着教学楼的方向看了半晌。
“郁绥,你看什么呢?”宋臣年问他。
郁绥烦躁地皱着眉,思来想去,一把将手里的扫帚递给了宋臣年:“太冷了,我要先回去了。”
他话音刚落,就立刻转身往教学楼跑去,看背影很是焦急。
宋臣年蒙了,他看着郁绥远去的背影,挠了挠头,小声嘟囔:“你之前不是最喜欢打雪仗吗,怎么又嫌冷了?”
教室里,商诀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正虚弱地趴在桌子上,看起来情况很是糟糕。
郁绥见状,心里的烦躁更甚,他快步上前,刚打算伸手试一下商诀的温度,又想到自己刚刚在外边抓了雪,担心冻到商诀,他又使劲搓了几下手,促使掌心的温度回升之后,才敢去触碰商诀。
比第一节课的时候温度高了不止一星半点,再高一点,可能都能煮熟一个鸡蛋了。
察觉到有人靠近,商诀施施然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郁绥一脸的担心,他扯了扯唇角,强撑
()着精神问他:“你怎么回来了,外边不好玩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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