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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第1页）

达塔尔听完哈木的话，原本愤怒的气焰也逐渐消了下去。他垂眸思索了片刻，方才缓缓说道“那好，这次我就信你一回。要是让我现你有恻隐之心，你的下场，就只能和卡林朵一样。”达塔尔说完话，扭头瞥了眼身后的卡林朵，随后冷冷的看着哈木。

哈木顺着达塔尔的目光看向桌上的卡林朵。血液已经干涸，卡林朵的脖颈上有一道明显的刀痕，血肉翻转出来，看起来有些渗人。哈木看了一眼卡林朵，便急忙扭回了头。他不敢再多看卡林朵一眼，每次看到她的红裳，哈木的眼睛都像被大火灼痛了一般。

达塔尔看了看哈木，没有再说什么。他转身离开了屋子，连卡林朵的尸体都没有带走。哈木看着达塔尔消失在远处，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阴沉。他走到桌边，轻轻抱起卡林朵，将之紧紧拥在怀中。

卡林朵的身体已经逐渐褪去了温度，她的指尖开始变硬，也变得冰冷。哈木紧紧抱着卡林朵，他伸出手握着卡林朵的手指，放在嘴边轻轻哈着热气。

可是任哈木如何努力的给卡林朵暖身子，都已经于事无补。卡林朵全身都已经褪去了血色，整个人都变成了灰白色，看起来像是个被雕刻出来的美人。哈木静静的抱了卡林朵许久，直到她全身都变得僵硬，哈木才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

卡林朵躺在哈木怀里，安静的像是睡着了一样。可是这样恬静的睡颜，却再也等不到她醒来的那一天。哈木低头看着卡林朵的脸颊，一股说不出来的悲伤突然涌上心头。他喉头哽咽了几声，眼泪便不由控制的流了下来。泪水滴在了卡林朵的脸颊上，又顺着她毫无血色的脸颊流到她的丝里。那晶莹的泪水，看起来像是卡林朵无声的哭泣。

过了许久之后，哈木终于止住了哭声。他抬手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抱着卡林朵缓缓走到桌边，将她轻轻的放在了铜镜前。桌上放着一瓶红色的胭脂，那是卡林朵最喜爱的颜色。哈木原本想着等卡林朵生辰之日亲手送给她，现在看来，怕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哈木垂眸看了一眼胭脂，眼中又泛起了一层泪光。他吸了吸鼻子，伸手拿起了那瓶胭脂。哈木轻轻拿开胭脂的盖子，伸手蘸了点红色的胭脂，小心翼翼的涂在了卡林朵的嘴唇上。原本有些白的嘴唇立刻有了一丝血色，衬得卡林朵如纸般苍白的脸颊，也有了一点红润的光彩。

哈木低着头静静的看着卡林朵，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卡林朵的脸颊，嘴边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片刻之后，他小心翼翼的抱起卡林朵，向着乌孙国的方向走去。

秋季的寒风吹拂在哈木的脸上，冰凉的感觉使哈木时刻保持着清醒，他的脑海里不停的回忆着曾经和卡林朵一起玩闹的场景，心里更加的难过。曾经鲜活、高傲又好强的卡林朵，如今却只能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一样，沉睡在哈木的怀里。

哈木不知道他走了多久，也不知道他走到了哪里。他只想带着卡林朵回到乌孙国，回到那个他们曾经一起玩耍，一起成长的国家。阳光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热烈，哈木的脊背上流出了一层汗水，可他的心里，却被覆上了千层寒冰。

几个时辰之后，哈木终于支撑不住，猛地跌倒在了地上。他背上的伤口被汗水浸湿，不时的传来剧痛。将近一天没有吃饭，也使哈木变得虚弱。他张嘴喘着粗气，抬头看着逐渐西斜的太阳，心里生出的希望也随着太阳一起逐渐消失。

月牙泉的泉水已经有些干涸，哈木怀里抱着卡林朵，步履蹒跚的走到了月牙泉边。他将卡林朵轻轻放在泉水旁，弯腰捧了一些水，仰头全数喝尽。哈木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仰躺在卡林朵的身边，泪水从眼角流下来，落入了沙土中。

眼前的景象已经开始变得模糊，天空中隐约挂着点点的繁星，明亮的月光笼罩着大地，看起来那么沉静美好。哈木感觉自己的体温在逐渐流失，他微微眯起眼睛，却一动都不想动。

卡林朵生前最喜欢在月牙泉边梳洗，她曾说过，月牙泉是上天赐给西域人的宝物。每每在月牙泉边静坐，她都会觉得自己的心灵得到了洗涤。可是如今，卡林朵再也没有机会坐在这里梳洗了。哈木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逐渐失去了意识。

也好，能陪在卡林朵的身边，哪怕是就这么悄无声息的逝去，也已经没有遗憾了吧……

长欢静静的在床上躺着，她从早上一直躺到晚上，还时不时的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达塔尔也一言不的陪在长欢身边，他手中紧紧捏着长欢曾经要丢掉的帕子，轻轻的摩挲着。

达塔尔的脑海里一直在循环播放着卡林朵最后冲他微笑的情形，那景象太过清晰，他努力的遗忘，却现怎么也忘不掉。卡林朵的微笑像是烙印一样，深深的烙在了达塔尔的心里。

达塔尔皱紧眉头，低头出了一声叹息。他不知道长欢醒来之后，得知自己亲手杀死了卡林朵，会有怎样的反应，也不知道长欢会不会因此而责怪自己。达塔尔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更不知道之后的生活会变得平静还是波涛汹涌。只是目前为止，他只想好好的守护长欢，仅此而已。

忽达奴在哈木门外徘徊了许久，才鼓起勇气敲响了哈木的房门。她今天已经在这里守了许久，见哈木屋里本该亮起的油灯迟迟没有出光亮，这才有了一丝紧张。忽达奴等了片刻，看还没有人回应，急忙推开房门，走到了屋子里。

房间里充斥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忽达奴紧紧皱起了眉头，借着月光，点亮了桌上的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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