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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三章 刘体纯袭取内乡（第1页）

刘体纯火烧樊城、西走光化（今老河口）之后，一直在豫楚交界的朱连山一带活动，虽然离襄阳不远，但由于环境闭塞，并没听说李过攻打襄阳的消息，非常遗憾地错过了回归的机会。

他在山里待了有一段时间了，虽然相对安全，但是粮草军需筹集起来很困难，于是与诸将商议，决定继续北上。

正月二十七日，他率部出现在了邓州城下，分兵十余股各自猛攻城墙，士兵们有的手持门板做为盾牌攀云梯而上，也有的挖地道挖城墙根，但就是没有开炮和爆破的。

为什么？因为刘体纯所部已经完全退化成了冷兵器军队。

跟大顺主力获得了充分的休整和补充不同，刘体纯自从去年三月末以来，就一直在独自流动作战，没有友军，更没有后方，连粮草被服解决起来都很困难，更别说火药铅子了，火器完全成了摆设，所以也只能丢弃，重新用起了大刀长矛。

但是，虽然没有火器，两万多人糜集攻城，同样把清朝巡抚潘士良吓得够呛，因为邓州城里只有五百清军，兵力相差实在是过于悬殊了。

这给谁也不能不怕，但是光害怕没有用，怎么想办法把城守住才是真格的。

潘士良赶忙派出中军官郑国泰向南阳总兵徐得功求援，一面又召集知州葛天骏、千户张正坤、副守备李文朴以及城内的生员和乡宦富民等人，号召他们督率全城军民拼死抵抗。

潘士良原是明朝的刑部右侍郎，“甲申之变”遭到过大顺军追赃助饷的拷掠，因而痛恨“闯贼”，城里的乡宦富民们也都害怕追赃助饷，一听号召，立即响应，共动员了守城民丁千余人以及置造火药、铅子的工匠四十余人，潘士良又强令城内居民捐献粮草，日给粮十五余石，另外还调集了一千多民夫搬运粮草、运送砖石，从正月二十七打到二月初八，竟然还真就把刘体纯给挡住了。

刘体纯见到强攻不能得手，只好改成围困，潘士良也不是善茬，又亲率副守备李文朴等人，带领仅有的五百清军倾巢出动，日夜袭扰刘部，给刘部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不得不远离城墙扎下木栅，修筑工事进行自保。

至此，双方的办法都用尽了，刘体纯指望着城内的粮食赶快耗尽，潘士良则指望着南阳的救兵赶快到来。

可是任凭潘士良望穿双眼，徐得功却迟迟没来救援，好不容易挨到十五日，只盼来了派去南阳求援的中军郑国泰，带着数百名从附近招募来的乡勇，想要冲进城里来。

可是乡勇是不能野战的，武艺再好，在军阵面前也只是送，别看城里的清军能跟刘体纯打得有来有回，可那是正规军，换了乡勇这样的乌合之众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郑国泰固然勇气可嘉，但却连个浪花都没翻起来，便就全军覆没了。

有了救援却被消灭了，不论这救援是乡勇还是官军，也不论人数是多是少，对士气的打击都太大了，再加上从十二日开始，粮食已经告尽，城里的民情开始涌动起来，出现了很多抱怨的声音。

潘士良赶忙命令弹压，恩威并用，软硬兼施，总算没生民变，但是潘士良知道这样维持不了多久，又命令城头上的清军刻意大声说笑，制造城内粮食尚多的假象，希望能让刘体纯丧失耐心，知难而退。

但这是个慢招，刘体纯到底会不会如他所愿，他是说得不算的，所以现在他还只能继续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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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体纯和潘士良在邓州对耗，在武昌，刘芳亮也在和罗绣锦对耗，但是刘芳亮要比刘体纯困难得多，因为在武昌城的对面，还有一个隔江相望的汉阳城。

诸将都请求先打下汉阳城，可是刘芳亮却不同意，不仅不同意打汉阳，而且连武昌他也不打，只是命令截断通往两城的水旱道路，不许任何人员和物资通过。

刘芳亮把6军大营设在了武昌东面的洪山，把水军大营设在了汉阳北面的龟山，每日围而不打，弄得罗绣锦非常无奈，派提督总兵祖可法出城打了几次，也没取得什么战果，索性也不打了，彻底躺平，耐心等待勒克德浑的到来。

罗绣锦躺平了，刘芳亮却动了，突然命令第二十镇派一个步兵标夜袭汉阳城，汉阳本就没有什么兵，又见刘芳亮十好几天没有动作，比罗绣锦躺平得还早，防卫早已松懈，结果理所当然的，汉阳城就像个熟透了的果子一样落到了顺军手中。

汉阳莫名其妙地丢了，罗绣锦差点没气死，同时也有点后怕，暗暗庆幸刘芳亮选择的目标不是武昌城，以为刘芳亮这回该大举进攻了，赶忙命令加强守卫，白天防强攻，夜间防偷袭，神经绷得简直都要断了。

可是刘芳亮只命令工兵在鹦鹉洲和白沙洲之间搭了一座浮桥，然后就又没了动静，每天还是照旧封锁道路，别说派兵攻城增加无谓的伤亡，就连往城上开炮浪费弹药都不舍得，气得罗绣锦一个劲地犯恶心，大骂刘芳亮是个滑头，恨不得一口把刘芳亮给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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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芳亮一贯主张能野战就绝不攻城，他背靠岳州，背靠湖南，完全耗得起，可以安心等待与勒克德浑的决战，但是刘体纯没有后方，却已经耗不下去了。

二月十八日，消灭郑国泰之后仅仅过了三天，刘体纯终于如潘士良所愿，主动撤围邓州，拔营起寨向西北而去，一路马不停蹄，于当天夜间到达了内乡城外。

他对内乡很熟悉，去年撤出西京以后，大顺军曾经在此逗留五十余天，并且为下一步的去向生了激烈的争执，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皇上主张到汝宁（今汝南）去也许是对的，那里西有伏牛山、桐柏山的余脉可资防守，南边则是绵延千里的桐柏和英霍山区（大别山），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可以撤到山里去，未见得会像后来败得那么惨。

“顾君恩误君误国呀！”他在心里骂了一句，觉得全怪顾君恩出了个南下荆襄的馊主意，却忘了若不是有人支持这个主意，也不至于争论五十天那么久。

刘体纯颇多感慨，但这毕竟是过去的事了，眼下要解决的是给养问题，没时间去怀旧之情，于是叫来义子刘秉益，吩咐道“内乡的西城比较矮，你带几个人偷偷翻过去，打开城门，放大军入城。”

“是！”刘秉益答应一声转身离去，挑了二十个矫捷的士兵，趁着月色往城墙摸去。

然后，就跟刘芳亮袭取汉阳一样，内乡县城在睡梦中被攻破了，刘体纯率部冲入城内，杀死清朝知县，将城内官仓富户洗劫一空，然后驱散百姓，焚毁建筑，弃城往陕西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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