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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炎没什么胃口，同时也担心返程时还会晕船，呕吐的感觉着实不好受，他不想多吃，但刚一停下筷子，6周瑜立刻注意到他的动作，问：“不好吃？”

  不知道为什么，他问这句话时，夏炎觉得柜台后面的游戏声音都变小了，但也只能看到那男孩的半个头顶，一动不动。

  “好吃。”他只好重拿起筷子，一碗面吃得七七八八才停下。

  吃完饭，夏炎到柜台前结账，男孩低着头继续玩游戏，说：“一共四十。”

  扫码付款后，却没听到店里的收款提醒，夏炎说：“付过了，你看一下。”

  男孩抬眼，先是在他脸上停留了一瞬，才去看手机页面，下一秒，游戏里传来他阵亡的音效。

  “……”

  “不好意思，”夏炎也很意外，想了想对他说：“面做的很好吃。”

  “哦。”

  那男孩仰着头，似乎还想说点什么，6周瑜走过来拍拍夏炎，问：“好了吗？”

  “好了。”

  “那回去休息吧。”他说，手搭着夏炎的肩膀向外走，身后很快又传来游戏里的厮杀声。

  一想到客栈里的两张床，那股紧张掺杂尴尬的感觉再度涌上来，夏炎转移话题道：“他还挺厉害的，我这么大的时候只会煮方便面。”

  “是吗。”走出店面，6周瑜的胳膊就放下了，但两人挨得很近，手背时不时蹭到一起。

  “嗯，”这似乎是个可以展开的话题，夏炎自嘲道：“到现在也还是只会这一样技能。”

  听完这话6周瑜笑了笑，说：“会煮方便面也很厉害。”

  “你这也太违心了！别骗我……”夏炎用手肘撞他的手臂，毫无预兆地，手腕就被握住了，他没说完的话也断在风里。

  “真的，我就不会。”6周瑜倒是平静。

  “那，”夏炎轻微地挣动手腕，心照不宣地，两只手逐渐扣在一起，他盯着地面上两块短短圆圆的影子，说：“等回去我给你煮，加鸡蛋和火腿的豪华版。”

  6周瑜带茧的拇指指腹蹭他的指节，说：“可以啊。”

  午后一切都懒洋洋的，大朵白云懈怠地悬在半空，像是下一秒就要坠地，远处的海面闪动着粼粼波光。从餐馆到客栈步行五分钟的距离，他们途径一条晒太阳的狗，一只追着蝴蝶跑的猫，一辆支在路边的双人单车，一排枝叶耷拉的棕榈树。

  五百七十七步，太短了。

  回到客栈房间，6周瑜从档案袋里拿出资料，坐在椅子上翻看，同时催促夏炎睡午觉。

  “你不睡吗？”夏炎坐到其中一张床上，拍了拍床垫。

  “你睡吧，一会儿我叫你。”

  “我睡二十分钟就够了。”夏炎仰面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上的手绘海景看了一会儿，又把手掌搭在眼上，掌心还烫着，后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室内是昏黄的，天花板上的风景图也模糊不清，正恍惚着，卫生间的门“咔哒”一声响，夏炎支起上半身去看，6周瑜穿着T恤推门出来，额前的头还挂着水珠，对视一眼，他问：“醒了？”

  夏炎应一声，点点头，摸不准身在何处。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看到时间后才骤然清醒，“怎么不叫我？”

  6周瑜擦着头走到窗前，拉开那层帷幕般的白纱，告诉他：“台风登6了。”

  窗外，正电闪雷鸣。

  第41章胶着

  下午四点十分，窗外阴沉如末日，那些飘摇的雨丝如困兽般撞击玻璃，出沉闷声响，击在夏炎的耳旁。他刚睡醒，一时不能理解“台风登6”的含义，皱着眉问：“下这么大，你怎么勘景啊？”

  擦头的手一顿，6周瑜看向他，不知为什么嘴角上翘，露出没办法的神情，说：“只能冒雨去了。”

  这么大风，这么大雨，但工作是万万不能耽搁，夏炎不疑有他，迅从床上翻身，“那快走吧，不知道能不能赶上五点的船。”薄被早被他缠成一团裹在腰上，下床时不小心踩到，趔趄着摔倒前，肩膀从身后被人搭住。

  “台风登6，船都停运了。”

  尽管只是普通的搭肩动作，和中午在餐馆时一样，但6周瑜浑身湿润，沐浴后的味道充盈在鼻尖，经加工后的柠檬香，廉价的，馥郁的，密不透风地通过勾肩搭背的动作，将夏炎裹挟。湿润的尾扫在脸侧和耳廓，又凉又痒，又如同蛇吐信子，让人不敢轻易挣脱。

  “停运，”夏炎无法动弹，只能问：“那怎么办？”

  “台风路径突变，应该不会影响太久。”6周瑜将他扶稳后松开胳膊，往前走出几步，把湿毛巾挂上衣架，“先住一晚吧，看明天天气怎么样。”

  说住一晚的语调和搭毛巾的动作一样泰然自若，夏炎看向6周瑜的背影，换的T恤松松垮垮，随着他抬胳膊的动作，布料堆积至肩膀，露出整条起伏的手臂，大臂上有浅浅一道被晒出来的交界线。

  毛巾一旁，西服湿溻溻向下垂坠，衣架都被压出弧度。夏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于是开口问：“你刚刚出去了吗？”

  “嗯。”

  “去干什么，”话问到一半，他瞥见桌上散开的白纸，觉多出几张手绘的画稿，纸面上还有一团团鲜雨渍。

  答案不言自明，6周瑜独自去勘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