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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第2页）

木流锦触到他眼中宠溺，忽然心惊。这时他说“那个人就在镜城，对不对？”

流年二字如清心咒。她有些慌乱的捡起紫砂壶，在蹲下的一瞬整理好思绪，抬起头来似乎又是波澜不惊的模样。

“是。所以以后，不要再见我了。”

木流锦在反思。

她和江赋不欢而散后说的最后一句话都表达了一个美好的愿望，但为什么这个愿望不能成真？

第一次见面他轻薄她，并说下一次再见会留下美好的记忆。结果第二次见面他勾起了她最伤心的回忆；然后她说不要再出现了，他却在一个暗色的雨夜，破窗而入。

身后电闪雷鸣。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江赋都要哭了，结结巴巴的给她解释“我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间房子一直没有住人，我只是想过来躲一躲……”

话未说完就被木流锦一把塞在床底下，然后她慢条斯理解开长，大开窗户，自己巍然不动的站过去。雨点噼里啪啦，而她一袭白色中衣飘飘悠悠，长遮了整张脸。

窗外果然有惊叫，微弱的连绵一片，很快就安静下来。

木流锦慢悠悠关上窗户，侧过半张脸“追你的人那么水，难得你还这么狼狈。”

江赋理直气壮“今天下雨啊！而且我只是知道了一些本该属于我的秘密，又没犯什么事。”

“秘密？”

“我告诉你啊，”他神秘兮兮的示意她侧头，“我一出生就在这里，他们说，我是城主的故友之子。但我现……”

“我明明就是城主的亲生儿子嘛，只是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好意思承认。”

“你骗人。”

“骗你我就是小狗。”他信誓旦旦。

“那你……”

“汪。”

木流锦绷住笑意，慢慢回味过他说的话。

原来他也是孤儿。

窗外雨声淅沥。她想，若小楼听了一夜春雨，明朝可有人提篮卖初露杏花？这样想雨声就旖旎了起来，其实在这样的天气人总是能变得脆弱。

木流锦垂目一笑，将长简单绾起来，露出半张琅琊容颜“我也没有见过我的父母。但我还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弟弟。他很好，很听话。”

侧头看了看江赋“你很像他。不，有一点点像，笑起来很像。”

江赋静静看着她。她被他看的难堪，刚要转过去，江赋却露出一个清浅的笑，轻声唤道“姐。”

窗影下他眼中笑意如星，如琉璃镜上浮出璀璨银河碎光迷离，沉沦一天一地。

她忽然想起那个传说中的镜界。听闻镜界如镜，而若如镜，可敌的他眼睛半分美色？

她喃喃说出声“镜界……”

身边的人身子一僵。

雨声敲打窗棂，节奏杂乱如一支岔音的古曲，乱音珠落时江赋轻声开口“你说的，是镜城的镜界？”

木流锦不知要如何回答，而他并没有等她“想必你已经现，镜城，是一座虚城。”

她霍然转头，而他继续“维持这样的虚城需要极浩大的神力，而从镜城这个虚城中再劈镜界这样一个幻境，便是因为镜界里的东西有这样的神力。”

江赋站起身，一步步走到窗前，被夜雨侵了一身黑色“现在你已知道镜城的秘密，若是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若我不走呢？会死吗？”

“不，那只是意味着，你会和我一起承担这一切。”

她盯着他的背影，慢慢的笑出来。

她就那样笑着站起来，一步步走到他身后，指尖抵上他的背“你说的这一切，有多重？可否重的过生死？我木流锦年方二十三载，见惯生死习以为常，你觉得，这样的我，可有资格与你共同承担？”

他声音涩然“你既然知道镜界，最好就是离开。”

指尖下滑，拂过纯青衮服如春絮微痒“你曾说过不愿我寂寞，因为寂寞不是好事，”她收回手，径直绕到他面前“寂寞不是好事，可你，为什么要寂寞？”

她轻轻的叹“走的掉么？走不掉了。”

木流锦抬手掩住眼睛，他握上她细白手腕“不要逃避自己。”

“猜的真准。”

“你说，你弟弟就在镜城，你要不要去见他。”

她霍然睁开眼“你……”

身边那少年站起来，双指抵上她的唇阻住轻呼，不动声色握紧她的手。

江赋不愧是逃跑的资深人员。曾经她怎么绕都绕不出去的城主府，他却轻车熟路。木流锦还有些恍惚“你……”

“嘘。”江赋抵上她的唇，拉她到一处屋檐下，“我们已经出来了，你还记得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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