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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第2页）

拂开红珠纱帐，乌色裙摆才迤逦过门槛，就闻到里面一股艳糜之极的香气。大约是春宵醉之类，有味而无香品，是最下等的一类香。

座上有两人，老者不怒自威，想是极显赫。而木流锦一进门就辨出那甜腻香气是出自少者身上。香品如人品，那男子看着人模人样，私下却未可知。

她开始点香，衣袖优雅如舞。燃起的一瞬间香气幽浮的撩过大殿，是一味尊贵到不动声色的香。座上老人长长舒一口气，而姗姗来迟的城主也已落座。

“这就是城主亲自去请的那位调香师？果然不凡。”

“是她。”

“真是可惜。”

老者的惋惜像是真的，可也只是一瞬，转头便对着那人笑语“此事若了，城主千万记得要还本王一个女婿。”

那人眸光在她身上转了一瞬“孤知道。”

踏出房门，子规啼的人心烦意乱。木流锦想起江赋给她剥的客橙，香雾缭绕。也不知她回去的时候还有没有。

才绕过石径花架，身后有簌簌响动，回头却眼前一黑，被人捂住口鼻，一下子就没了知觉。

醒来是一张红软的帐床，被褥上满是春宵醉那样旖糜的香，腻到要缠绕上手臂，她被呛得咳了起来。帐外有个仆妇看了她一眼，对外喊道“醒了，快叫小诏王过来。”

有一个极甜媚的声音应答，只是听着就酥软到骨子里“小诏王被绊着哪能抽的开身，镜城是什么地方。这种女人不听话就处理了，小诏王身边可不要祸害。”

语声未落，人已款款步入，撩了帐子。那女人的色竟是极圣洁的月色，一双凤眼拂过，笑了声“好一张脸。”

木流锦迎上她的目光“你是谁。”

凤眼如含了汪汪水色，一颤就溅出璀璨宝光，瑰丽如陨星。一瞬间她几乎要为这双眼蛊惑。但她听见那女人的声音“我是南蜀祭司，百里砂。”

百里族人。听说，那是神裔。

百里砂挂起帐子，退了一步。木流锦才现她戴了面纱。那双眼足够让人忽略她的脸。百里砂转头对旁边的仆妇说“罢，百般叮嘱也拦不住小诏王恣意妄为。你且好好看着她，诸事都待小诏王归来。”

然终究是没有待到。

百里砂话音刚落，屋外便有喧嚣声传来，越来越近。百里砂面无表情，下一刻门已被撞开，江赋执剑站在门口，神色冷厉。

百里砂转过身，笑了一下“江小少爷，你来做什么。”

隔着帐子木流锦看不清他身影，却知道那是他。她喉头有些哽，想叫他，却不能。她以为是自己太激动，可挣扎了一下还是动弹不得，大约是被百里砂下了术法。

江赋已沉沉开口“我来找我的心上人。”

“江小少爷这话何意，你的心上人该是小诏王的妹妹，身份高贵的南蜀郡主，怎会是这个低贱的调香师？”

“你说的那个南蜀郡主，可是那个草菅人命的丫头？”江赋冷笑了声，“莫说她如此，就是她千好万好，我也不会喜欢她。”

“若心上住人都要分一分身份，于我是何等可悲，于我心上之人，又是何等侮辱。”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沉沉。

百里砂终于露出不耐的表情“罢，看来小少爷要一意孤行了，可我百里家还没有怕过谁。”

“如果你挡在前面我就带不走她的话，这样甚好。”

局势一触即，而大敞的门中又闪出两个人影。木流锦脱口而出“你来干什么？”

她叫出那人名字“流年。”

术法已破。百里砂看向流年身边那个月色长的女子“原来是你来了。”

百里砂收敛回懒洋洋的模样“母亲可是找了你很久呢，姐姐。”

女子抿了抿唇，清恬如明山洞庭茶的容颜，那双眼的美却丝毫不逊于百里砂。而木流年握紧女子的手，是敌视百里砂的姿势“别怕。”

百里砂有点无奈“姐姐你说什么了，真是的，出去玩不带我，还要说我。”

“算了吧，你出去玩能害死人，那时候母亲又要怪我了。”

转眼两人就要坐下来一叙姐妹之情。木流年咳了声，百里砂不悦的看了他一眼“这是谁？”

女子刚要答，木流年却抢先一步“我是你姐夫。”又补一句“你抓的这个人是我的姐姐，长姐如母，小朱都要敬我姐姐一杯酒，你还不让开。”

百里砂似笑非笑“姐姐你好福气。”

江赋已将木流锦抱出来，扶着她站稳“我们走了，你对小诏王怎么说？”

“这就不是江小少爷该操心的事了，”百里砂懒洋洋，“姐姐留下，你们滚。”

于是这件事就已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结束。木流锦想叫住木流年，可一转眼人就没了。

江赋带她回去。暗色花廊中他为她拨开一枝柳，侧颜如画。她忽然就想起他说，来找他的心上人。

她拉住他的衣摆，笑了一下。

面前人回过头“怎么了？”

她拽一下他的衣摆，再拽一下，语气调笑“江赋，你第一次见我，就想娶我了，对不对？”

江赋转头拥住她，微微叹息“你说得对。我见到你的时候，就想娶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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