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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听见她问,竟然仰躺在有些黄的旧白枕头上,有些散地笑一下,
“也没事。”
只是这笑依然没什么气力,配着这人苍白的气色,显得有些颓靡。
天花板上的白炽灯时不时闪一下,在她们之间制造出明明灭灭的光影效果,和一阵难以言喻的沉默。
以及仿若一场定格电影般的对视。
直到付汀梨也突然笑出声,她觉得她们好像刚刚从那场车祸里醒来。
四年前那场车祸,孔黎鸢浑身是血地将她背出去,她孤零零地醒来,没能像现在问一句“你有没有事”。
如今一场大雪,她又将孔黎鸢背了出去,这次她们竟然在同一个病房醒来,彼此瞥见各自的狼狈。
像现在这样相视一笑。
好像中间什么都没生,好像加州的结尾就如此平凡简单。
“你笑什么?”听见她笑,孔黎鸢轻飘飘地问。
“没什么。”
付汀梨缓了口气,平躺在病床上,看头顶白花花的天花板。
明明浑身的疼痛没有逝去一点,心里却突然觉得松弛畅快。
“就是觉得,刚刚那些话好像应该在四年前说。”
她坦诚地说,却又在孔黎鸢接话之前,自言自语地补了一句,
“不过应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要是那时候,我们两个醒过来……
像现在这样躺在同一个病房,等各自的家长朋友过来接,就还挺奇怪的。”
那就太普通了。
再次回忆起加州的结局,付汀梨竟然这样想。
她有时候甚至会觉得,那个模模糊糊的告别刚刚好,不需要醒过来,两两对峙,彼此说一些稀疏平常的话,然后又客客气气地道别。
如果那个时候,孔黎鸢真等她醒过来再走,反而她不知道再对孔黎鸢说些什么。
但偶尔也会想,如果当时,加州的一切都在平常普通里结束,她们像和祝木子她们一样,说一句后会有期,好好抱一下确认彼此都安好,也不至于让她到后来都那么念念不忘。
但念念不忘就是一件坏透了的事吗?
“如果现在是四年前,你想和我说什么?”
孔黎鸢冷不丁提出了这个问题,声音倦得厉害,但还是打断了付汀梨的思绪。
她茫然地晃一眼天花板,又望旁边病床上的孔黎鸢。
孔黎鸢仍旧在望着她,即便那双眼里已经流露出疲惫,但更多的,还是一种她从一开始就读不懂的情绪。
付汀梨笑了一下,摇摇头说,“没什么好说的了吧,想说的都已经说了。”
她说得坦荡,一点也不掩饰,一点也不违心。
那句“一路顺风”已经是她想说的话,还那条项链给孔黎鸢,也已经是她想做的事。
关于那个旅途的结局,她相信年轻的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遗憾。
而在她回答之后,孔黎鸢似乎陷入了一段极为漫长的空白,静静地望着她,像一张过度曝光的胶片。
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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