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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晚丞笑得有些冷：“去啊。好歹是我表哥，又纳了我亲妹妹，怎么说都要去道声喜吧。”

  林清羽推着6晚丞跟随众人来到侯府大门口。萧琤未像寻常迎亲的郎一般骑马而来，他坐在储君的轿辇之中，南安侯到了也未见他起身，与其说是来迎亲，不如说是来彰显他的身份地位。用6晚丞的话来说，便是：又开始装了。

  南安侯带领一大家子人向他行了礼。萧琤慢条斯理地说了声“免礼”，在人群中精准地找到林清羽和他身边的6晚丞，嘴角勾起饶有兴致的笑，这才走出轿辇。

  喜娘扶着6念桃踏出门槛，想像正常嫁娶那般把6念桃送到萧琤手中。萧琤只停了一停，道：“扶侧妃上喜轿便是。”

  喜娘怔了怔，不敢多问，带着6念桃上了喜轿。萧琤径直走到6晚丞跟前，道：“表弟卧病已久，母后和孤均担心不已。也不知道表弟近来身子可有好转。”

  6晚丞笑道：“没什么好转，恐怕要让殿下继续担忧了。”

  萧琤俯下身，话是对6晚丞说的，眼睛却看着林清羽：“表弟放心，等你去后，孤会替你好好照顾小清羽。”

  “‘小清羽’。”6晚丞低笑出声，“我有点好奇，殿下会怎么称呼那位刚纳的侧妃——小桃桃？”

  萧琤不悦地眯起了眸子：“表弟有说笑的力气，不如还是省下来多养养身体。毕竟人一死，一切都结束了。”

  6晚丞微微一笑：“殿下大可放心。只要我没说结束，什么都不会结束。”

  萧琤直起身体，深深看了林清羽一眼，转身道：“回宫。”

  送亲的队伍渐渐远去，南安侯和梁氏忙着招呼6氏宗族，林清羽和6晚丞不凑这个热闹，回到了蓝风。

  林清羽蹙着眉道：“萧琤已经有了6念桃，为何……”

  “为何还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你？”6晚丞卖着关子，“你知道喜欢找替身的人有什么共同点么。”

  “说。”

  6晚丞语气轻蔑：“他们喜欢对已经到手的东西置之不理，对得不到的永远蠢蠢欲动。若你一早便从了他，他反而不会对你有这么大的兴。可现在，你成了第一个敢拒绝他的人，他当然会对你另眼相看。”

  林清羽眉头皱得更紧：“这不是犯贱么。”

  6晚丞笑道：“说对了，这就是犯贱——咳。”

  6晚丞又咳了起来，止也止不住的，林清羽轻拍着他的背，道：“去睡一会儿罢。”

  6晚丞喝完药便睡了过去。花露从外头走进来，张望着道：“少君，少爷呢？”

  “刚睡下。怎么。”

  花露压低声音：“凶肆的伙计来了。”

  凶肆是售丧葬用物的铺子。林清羽选的是京城中最古老的一家凶肆，大瑜还未建朝，这家凶肆就已传承了百年。除了售物，凶肆还能为客人包办丧仪，只要有银子，就可以来一个风光大葬。

  林清羽朝内室看了眼，问：“人在何处。”

  “在府门口候着呢。”花露道，“他说，今日侯府办喜事，他不便入府，免得带来晦气。”

  林清羽在侯府门口见到了凶肆的伙计，虽然做着丧仪生意，却是个活泼开朗的：“少君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店定竭尽所能，为侯府办好这场白事。”

  林清羽从未经手过丧事，不免有些茫然。他看着侯府大门上贴着的“喜”字和屋檐下悬挂的红绸缎带，想了很久，说：“就按他喜欢的来罢。”

  这段时日，6晚丞睡得多，醒得也多，每次睡不到一个时辰就会咳醒。醒醒睡睡，一天也就过去了。

  这次他醒来，正是傍晚时分。他看到林清羽坐在他床边，安静地守着他，夕阳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余晖。

  6晚丞眼前出现了重影，下意识地唤道：“清羽……”

  林清羽道：“我在。”

  6晚丞迷迷糊糊地问：“东宫那边，有消息吗？”

  林清羽默然不语。

  香料由鼻而入，想要达到想要的效果岂是一日之功。没有三五个月，难见成效。

  “先不说这个。”林清羽温声道，“晚丞，你喜欢什么颜色？”

  6晚丞愣了愣，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笑着说：“如果是我以前，我穿黑白灰多一些。但如果是在大瑜，我喜欢穿红色，配长好看。”

  林清羽点了点头：“好。”

  “话说，林大夫是在为我准备后事吗？”6晚丞笑眯眯道，“别的都无所谓，但棺木我能不能自己来挑。”

  “……为何。”

  6晚丞开着玩笑：“我要挑一个睡起来舒服的。”

  第33章

  林清羽本以为6晚丞只是随口说说，不料他还真为自己的丧仪操起了心。嫌凶肆的衣衾丑，说到时候要穿自己的衣服入棺；又嫌白衣执绋太单调，问能不能换成五彩斑斓的；得知墓碑上不能刻他想要的墓志铭，还和林清羽争论了半天。

  “为什么不行？”6晚丞忿忿道，“我自己的墓志铭，我还没有决定的权利？”

  林清羽嘲弄道：“‘此卧一咸鱼，死后终得眠’。千百年之后，你觉得后世人会如何看你？”

  6晚丞悠然笑道：“大概会觉得我是个前的人才，然后将我列入什么‘大瑜八大家’之之类的……”

  林清羽无情打断：“做梦也要讲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