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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很久没来过学校了。

  记忆里的校道有了一些变化，绿植还是原来模样，盆栽却换了的，在冬天也姹紫嫣红。广场雕塑如旧，榕树的叶片绿得黑，只是天气不好，迎霞湖上只剩干枯残荷，景晔顺着风华路看了两眼远处起伏的建筑，没走近。

  高三教学楼很好找，景晔到了后，拿出他在哪。

  刚刚点完&1dquo;送”，远处楼梯口一男一女拐了出来。女孩子身形娇小，衬得旁边男同学愈挺拔，手长脚长的，背书包的半边肩膀稍微往下塌，姿势落拓。

  景晔认出林蝉，没有贸然上前。

  两人的姿势，刚好林蝉背对着景晔，而他能看清女生的表情。

  他看着那个漂亮的女生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林蝉，笑了笑，挽起一缕微卷的头别在耳后，朝林蝉挥挥手，口型似乎在说再见。

  林蝉略一点头，女生转过身轻快地顺着走廊离开了。

  这是普通同学间的良性互动吗?

  看起来一切正常。

  景晔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可一切正常，他为什么会像吃了颗未熟透的梅子，酸得喉咙苦，眼底又热又涩?

  几步开外，林蝉还拿着那个信封，掏出手机看了眼后背过身要走，他按了按屏幕，手机举到耳边似乎在打电话。

  景晔握着手机，来不及感受半秒钟的震动，就和他四目相对，下意识按了绿色键。

  电话接通，林蝉的声音同时在耳畔和近处响了，叠在一起将他环绕。

  &1dquo;你怎么进学校了?”

  第19章小插曲

  景晔低头把电话挂断后，径直往前走。

  身后脚步声轻轻地响，追上来，踩着地砖透出沉闷的声音。

  &1dquo;我前桌，她学舞蹈的，也是刚考完联考。”林蝉的开场白并不够聪明，难得透出一丝局促。他和景晔并肩，默契地绕了另一条校道。

  他出声的那一刻，景晔已经从无名的消极情绪中抽离，恢复了正常。

  闻言，景晔偏过头若有所指地看了眼那个信封，及时装傻，只&1dquo;哦”了一声。不问林蝉，也不要解释，这是最应该的相处模式——但连八卦心都没有，景晔想了想觉得不太正常，于是装腔作势地感慨：&1dquo;学舞蹈气质是很不错的。”

  &1dquo;嗯，班花。”林蝉说，低头拆了信封。

  景晔见林蝉举动，暗地里恨不得自己以身代之，偏又要云淡风轻，等看见里面闪着珠光的卡片，到底没按捺得住问：&1dquo;情书啊?”

  林蝉抽出时带起一股清淡香风，他皱起眉，将小卡片往前拿了一点距离，才手指一翻，展开其中的内容。

  他行端坐正，自觉没什么不能看的，这举动才没避开景晔。

  贺卡写的都是些&1dquo;年快乐”&1dquo;祝你考上理想中的大学”之类客套句子，林蝉一眼扫过，要装回去，瞥见景晔的小眼神，不由得递给他。

  &1dquo;想看吗?”

  &1dquo;不。”景晔别过头，&1dquo;和我又没关系。”

  &1dquo;这倒是。”林蝉赞同地说。

  可景晔又小幅度地朝他转回一点，肢体语言写满了&1dquo;给我看看”，嘴上却无比伟光正地唠叨起来：&1dquo;不过如果是情书，你还是想好怎么拒绝再回复吧&he11ip;&he11ip;”

  认真的语气配上欲言又止的神态仿佛另有隐情，林蝉忍笑忍得辛苦，点点头：&1dquo;好。”

  &1dquo;你真不喜欢女生的话，平时也要多注意别给人家错觉&he11ip;&he11ip;”景晔说到这，眨了眨眼，终是话锋一转，&1dquo;所以真的是情书吗?”

  林蝉反问：&1dquo;你没收过年贺卡?”

  景晔：&1dquo;&he11ip;&he11ip;”

  他慢半拍地从林蝉眼中看出揶揄神色，领会到自己的一通说教在对方看来恐怕只是好玩。景晔顿时气急败坏，狠狠抓起林蝉冲锋衣校服的兜帽，不由分说捂在对方脑袋上，手劲儿一大，直接把人按得往前趔趄两步。

  但林蝉没生气，伸手整理帽子时还笑着。

  &1dquo;拿我开涮呢?”景晔重和他并肩，脚尖轻轻一踢林蝉的小腿，&1dquo;出息了?”

  林蝉躲着他，理直气壮：&1dquo;情书也不会就这几个字啊，你自己风声鹤唳的&he11ip;&he11ip;”

  景晔无言以对，愤愤地掏出口袋里给林蝉带的大白兔，三两下剥了糖纸，塞进自己嘴里。他没气过，迁怒无辜的纸片：

  &1dquo;什么年代了还年贺卡，真土。”

  言罢走在了前面，林蝉站在原地望了一会儿他的背影，也跟上去了。

  假期来临，学生们普遍不会往这一片走。校道少了人声变得安静，喧闹仿佛被隔绝在几栋教学楼外，只有偶尔遇到一两个穿校服打扫公区的学生。

  景晔和林蝉一前一后地走，隔了两步远，也不交谈。

  旁边有一对早恋的小情侣打闹着跑过，景晔一时怔忪，终于明白微妙感从何而来：他在题材的网剧里打过酱油，而男女主在没有互明心意时和他们一样，说话半藏半露，一边吃醋，一边非要让对方猜。

  不肯抢先说喜欢，好像谁先说，谁就输在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博弈中。

  &1dquo;吃醋”两个字蹦入脑海，景晔吓了一跳，脚步都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