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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雪将从手腕上卸下的手镯随手放在矮桌上，出清脆的声响。

  蠢货!

  只要在祭酒的&1squo;见证’下，从白五娘子那里搜到崔青枝的镯子，在宫中丽贵人眼中，祭酒是崔氏的帮凶。

  祭酒居然还给白家出如此愚蠢主意，难道是怕宫中的丽贵人注意不到他?

  除非祭酒教给白家这套说辞的同时，已经安抚好崔青枝、路氏姐妹和梁大娘子，保证这四个人不会将&1squo;白五偷窃被撵出寒竹院’的事往外说。”

  显然，祭酒没有这样的本事。

  虞珩也听见了晴云的话，但他对这件事不感兴，只当成打时间的故事听，注意力大多都放在手中的小册子上。

  现纪雪为此不高兴，虞珩才抬起头，&1dquo;你想替白五伸冤?”

  &1dquo;她可没少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光是我亲自听见的就有好几次。”纪雪摇了摇头，似笑非笑的望着虞珩，&1dquo;你以为我是你，喜欢以德报怨?”

  可笑连虞珩都能看得出来白五冤枉，国子监祭酒却在惧怕宫中丽贵人的同时，任由其他人冤枉白五。

  虞珩彻底放下手中的小册子，认真的对纪雪道，&1dquo;古人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1dquo;哈”纪雪被虞珩气得笑出声来。

  既然明白道理，为什么还要做以德报怨的事?

  纪雪对白五娘子没什么同情。

  如果今日失势的是珍嫔或者良妃，白五娘子对付路氏姐妹和崔青枝的手段未必不会更狠辣。

  但他很烦这种秩序崩乱，失去控制的感觉。

  国子监尚且如此，皇宫内会乱成什么样?

  昨日他去看望苏娴的时候，现苏娴已经有回宫的打算，可见苏昭仪的日子也不好过。

  虞珩见纪雪确实不怎么在意白五，也没继续惦记这件事，拿起矮桌上的小册子去挨着纪雪的位置落座，翻开册子给纪雪看，&1dquo;这是莫长史让人从封地快马加鞭送来的图册，都是江南和北疆最时兴的夏装，你选下布料和花色，我这就让人去找绣娘。”

  纪雪就着虞珩的手看了眼图册，大概有小手指长的厚度，前半部分是小娘子的衣服，后半部分是小郎君的衣服，虞珩正逐页为他翻前半部分。

  除了款式很多，纪雪委实说不出画册上的衣服和王府做的夏装有什么区别。

  &1dquo;我的夏装已经开始做了，不需要那么多衣服，你自己做吧。”纪雪摇了摇头，对衣服不是很感兴。

  如果虞珩愿意送他两套小郎君的衣服，他还有点兴。

  但不敢收，怕全家掉头。

  虞珩被拒绝后，情绪一下子变得低落起来，合上画册望着封面的芍药呆。

  纪雪眼中闪过无奈，却没有主动开口。

  他得有点底线，不能看到虞珩不高兴就去哄。

  &1dquo;可是&he11ip;&he11ip;”虞珩将册子放在他和纪雪之间的矮桌上，闷声道，&1dquo;上半年的料子已经送到英国公府。”

  纪雪眼中闪过狐疑，拿起册子随意翻了几页又放回原位，&1dquo;小郎君做衣服的料子和小娘子做衣服的料子又不一样，你愁什么?”

  虞珩耷拉着脑袋道，&1dquo;我往年都会给堂姐堂妹、堂兄堂弟们些衣服。给堂兄堂弟们准备的衣料好说，我今年多做几套衣服就是。如果你不想再做衣服，女眷的衣料怎么办?”

  越是珍贵的衣料越是禁不住放，虽然不会褪色，但时间变长，很容易被眼光毒辣的人看出来是旧料子。

  虞珩心下虚，不敢抬头看纪雪的眼睛，声音又轻又慢的道，&1dquo;要不&he11ip;&he11ip;今年的衣服还是给她们?”

  &1squo;啪’

  纪雪一巴掌拍在册子上，气势汹汹的掀开册子，&1dquo;不许给她们，全都给我!你那里有多少料子，都能做什么款式的衣服?”

  虞珩高高提起的心缓缓放下，眼中闪过浓浓的笑意，手臂杵着矮桌，倾身与纪雪一起看册子，&1dquo;每个款式都做，喜欢的款式多做几套。”

  老掌柜说，三日内还会从封地送来一批料子。

  纪雪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他朝虞珩确认，&1dquo;你真的会给堂姐堂妹送衣服?”

  虞珩垂着眼皮点了点头，看上去颇有几分可怜巴巴的模样，&1dquo;你要是不信，我让林钊将我去年的走礼单子拿来。”

  纪雪立刻摇头，不看，他怕血压降不下去。

  紫竹悄无声息的抱着个大箱子走过来，箱子里都是各色布头，只有巴掌大小，主要是让纪雪看个样子。

  青竹捧着砚台和小豪，让纪雪在图册上的空白处记下选中的布料和颜色。

  虞珩积极的为纪雪提了几次意见。

  纪雪十分感动，并要求虞珩不许再提了。

  决定完上半册小娘子款式的衣服以什么颜色搭配后，纪雪又替虞珩将下半册小郎君款式的衣服都标记上布料和颜色。偶尔还会在图册上空白的地方另画一张图，稍微改下风格和细节。

  虞珩坐在纪雪身边，老老实实的闭上嘴当吉祥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落在册子上的视线逐渐变成落在纪雪的脸上。

  他骗了纪雪，除了纪雪，他从来没生起过给任何人送四季衣服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