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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曾以为自己很熟悉他的，他扶着她腰的有力的手臂，他滚烫的胸膛与微凉的手指，他从喉咙中滚动而出的喘息的声音——可是此刻她现自己并不熟悉他在阳光下这英武锐利的一面。

  他的这一面，是否终将属于别的女人？

  他走了。

  风和日丽，浮光缭乱。秦束侧，望着那莲叶上晃动的水珠，晶莹地跳动着日光，她望着，望着，好像在等待一般，最后那水珠终于将身一跃，落入了池中，连一丝涟漪也未惊起。

  ***

  阿摇走出小园，便见到在外等候的罗满持和李衡州。

  李衡州与她本来熟稔，大大方方地打招呼；罗满持却因是军中出身，连女人都没见过几个的，一下子红了脸。阿摇看他有，偏去逗他：&1dquo;罗小将军，何日高升呀？”

  &1dquo;什么高升&he11ip;&he11ip;”罗满持喏喏，&1dquo;我，我只要能伴着将军&he11ip;&he11ip;”

  李衡州适时地插嘴：&1dquo;他如今已是将军麾下的军司马了！”

  &1dquo;就、就算是军司马，我也只是给将军办事的下人！”罗满持不自主地抬高了声音。

  阿摇笑了，&1dquo;可不能这样想。说不定日后，罗小将军独当一面了，更能帮上将军的忙呢。”

  &1dquo;是啊是啊，今时不同往日。”李衡州摇头晃脑地道，&1dquo;你说我李衡州是什么运势，为什么跟我睡过一间屋的全成了贵人呢？”

  三人正言笑晏晏着，秦赐自从月门那边出来了。

  看到将军的脸色，三人立时都噎住了笑。

  秦赐一言不地回到了镇北将军府，李衡州大气也不敢出，只不做声地赶紧屏退了众人，让秦赐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吃饭沐浴。终于到了夜间，秦赐似乎心情平顺了一些，独自回到寝房之中，方刚脱下外袍，却见到床下似有个人影。

  他默不作声地从墙上拿起了佩剑，剑柄将那帘幕一挑直刺那人——&1dquo;谁？！”

  &1dquo;将军、将军饶命！”那竟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子，身上只披了一件薄纱衣，昏黄灯火将那一身毫无瑕疵的肌肤映得白皙如玉。经他这么一吓，女子花容失色，拢着衣衫拼命往床脚边瑟缩，口中惊惶地喊着：&1dquo;将军，是我，是我啊！”

  秦赐端详半晌，才认出这是自己府上的侍婢，当初先帝送来的六个宫女中的一个，他叫不出她的名字。他没有将剑收回，只冷冷地道：&1dquo;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女子原是宫里的人，容貌身材、连带智计心术都是上乘，此刻渐渐冷静下来，眉宇间便自带了一抹媚色，伸出一只柔软玉手轻轻地往那剑柄上一拂，又悄悄地往下压，抬眸偷觑秦赐的眼色，&1dquo;婢子是先帝御赐来，服侍将军的人呀。听闻将军今日在外头不高兴，婢子就想&he11ip;&he11ip;”她意味深长地停顿住。

  秦赐却往外阔步走去，一边走一边喊：&1dquo;李衡州！”

  李衡州连忙应声：&1dquo;哎哎，来了来了！”待见到床边那个脸色青白的侍婢，他也愣住了，&1dquo;你怎么在这儿？”

  宫里下赐的女子不好惹，但也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不知味的。李衡州暗自头疼，从架上扯下来一块长布，躬身低腰地去拉她，她却将手一甩，自己站起来，一边将那布料披在身上，盯着秦赐冷声道：&1dquo;还以为秦将军是头狼，没想到改不了是条狗！”

  秦赐背对着她，没有说话。李衡州急了，大声斥道：&1dquo;你乱说什么乱说？不要以为是宫里来的就不敢整治你，先帝已经不在了，你不小心着些，还来搅和些什么事体？”

  那女子斜他一眼，扬声道：&1dquo;我入宫之前，也是七品的门第，干干净净的书宦之家；他算什么？不过是个带兵的胡虏，狗仗人势了不得了，其实谁不是看他有用才要他？还盼谁跟他真心么——”

  &1dquo;啪”地一声，是李衡州重重打了她一巴掌，将她打晕了过去。李衡州不敢看秦赐的脸色，只将那女子的身体拖了出去，片刻之后，又回来，见秦赐仍然站在原地，连飘摇的灯火都吹不动他的影子。

  &1dquo;将军，您不要往心里去。”李衡州赔着小心道，&1dquo;我保证，绝不会让她再出现在您眼前了。”

  秦赐却冷漠地道：&1dquo;你将她送到骑都尉府上去，就说是我孝敬的。”

  李衡州一愣：&1dquo;骑都尉？温珩？”

  秦赐点了点头。

  李衡州还没明白过来，却听见秦赐轻声说：&1dquo;小娘子想要什么，我便给她什么。”

  他的神色苍凉。

  ***

  暗夜之中，骑都尉温珩收到了大将军秦赐送来的一份&1dquo;薄礼”。

  温珩匆匆忙忙去后门迎接，在仆人擎着的烛台的光下往车舆里一瞧，吓了一跳。车中竟是个软玉温香的美人，约莫被迷晕了，身子软软地倚靠着车壁，更是楚楚动人。

  温珩喉头不由得滚了一滚。

  驾车的李衡州笑了笑，&1dquo;都尉若喜欢，便拿去，绝没有旁人知道的。”

  温珩伸出手去，却又犹豫：&1dquo;可是大长公主&he11ip;&he11ip;”

  李衡州笑道：&1dquo;都尉是堂堂的当家男人，难道怕老婆么？”复低声道，&1dquo;我家将军是有求于您啊，您的面儿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