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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再見到小警察是在一個星期之後。
那天付雪正在巡查病房,忽然接到急診的電話,有重傷病人,讓她馬上過去會診。她趕緊把手裡的病歷塞到小護士懷裡,快向急診科走去。
急診室的門口圍了好幾個人,她一眼就看到了小警察,他身姿挺拔在人群里十分顯眼。他沒穿警服只是普通的白襯衣和牛仔褲,胸前和袖子上有大片的血跡,那紅色血跡在白襯衣上分外刺目,付雪心跳陡然加,她快步走上前去,「你傷到哪裡了?」
小警察看到付雪急切的目光才緩過神來,「我沒受傷,血是我同事的,她在裡面。」
付雪暗自鬆了口氣,但是看到小警察的神態她的心又揪了起來。小警察看起來很疲憊,眼睛裡充滿了血絲,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有憤怒、著急,更多的卻是自責。她很想問問他到底怎麼了,但又知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進去看看。」她對小警察點了下頭,轉身進了急診室。
傷者是個女警,一刀捅在胸前,傷口極深,失血過多處在昏迷狀態,已經接上了呼吸機。失血並不是最可怕的,付雪看了看刀口的位置,擔心有可能會傷到內臟。這時肝膽科的肖主任也接到通知前來會診,兩人初步判斷可能傷到了肝臟,必須馬上進行手術。
付雪一出來,小警察和他周圍幾個隊友的目光就一起盯在了她身上,「病人需要馬上手術,你們誰能簽字?」
「我簽。」小警察毫不猶豫地說,「我同事情況怎麼樣?」
「現在還不好說。」付雪看了看小警察焦急的神色,安撫地拍了拍他的手臂,「我們會盡力。」
2.
江曉峰望著手術室緊閉的大門,心裡止不住的自責,如果不是他一時大意判斷失誤,吳桐可能就不會受傷。
在這起案件里,失蹤的女孩一共有五人,都是十五、六歲的少女。
當接到第一位家屬報警說女兒失蹤兩天時,警方也沒有太在意只是例行登記,例行查找,因為這個年齡的女孩正處在叛逆期,離家出走的原因很多,很多都是跟父母口角或結伴出去玩怕父母反對,才會不告而別,過不了幾天自己就回來了。
報失蹤的案件上升到五起時,警方終於察覺到不對勁了,尤其是第一位失蹤少女的屍體在河邊被發現了,失蹤案演變成了兇殺案,這才將該案列為重案移交到他們刑偵支隊。
女孩屍體有明顯被性侵的痕跡,警方判斷兇手是成年男性,且具有一定的反偵察能力,幾乎沒有留下任何有用的線索。
後來他們把所有失蹤女孩的照片一比對,發現了這幾個少女有一個共同的特徵,她們的嘴角都有一顆明顯的黑痣,兇手應該是有著某種特殊的癖好,或者是某些特殊的原因,只挑嘴角有痣的女孩下手。
有了線索再縝密的作案也會有跡可循,只要有足夠的細心。經過連續十多天的排查,他們終於鎖定了一個犯罪嫌疑人,制定了詳細的抓捕計劃。
抓捕一開始很順利,沒想到犯罪嫌疑人實際不只一個。本來吳桐是個女孩子,江曉峰不會派她執行太危險的任務,只是在外圍警戒。吳桐發現有可疑人員外逃向江曉峰匯報,他讓吳桐不要孤身冒進,原地等待支援。可吳桐這小丫頭膽子賊大,她怕嫌疑人逃了,竟一個人追了上去,等到其他隊員趕到時,她已經受傷了。
雖然是吳桐不聽指揮冒進,但江曉峰還是很內疚,畢竟他們的判斷有失誤,他帶出去的隊員受了傷,他這個副隊無論如何都脫不了干係。何況吳桐身份特殊,她是吳局的獨生愛女,吳局又對他有知遇之恩,萬一吳桐真有個三長兩短,不僅吳局這裡沒法交待,這份愧疚恐怕要跟隨他一輩子了。
「副隊,別擔心了,吳桐一定會沒事的。」余海洋遞過來一支煙,他知道江曉峰的性格,什麼過錯都會往自己身上攬。
「這是醫院,我不抽。」江曉峰用力搓了一下臉,「大家也別都在這裡耗著了,該幹嘛幹嘛去,犯人都帶回去了,抓緊時間審訊,把證據做紮實了,爭取儘快結案。」
「副隊,要不我們輪班吧,光你一個人在這也不行。」
「好,等手術結束我給你們電話,你們再來人換我。」
3.
江曉峰站在窗邊望著窗外的夕陽,思索著這個案子的整個過程,到底是哪裡出現了失誤,讓他們認為嫌疑人只有一個的,等審訊結果出來,要開會總結一下,同樣的錯誤不能再犯第二次。
付雪推開手術室的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快站成一尊雕像的小警察。
小警察聽到開門聲馬上警醒,轉身朝付雪走過來。
「手術很順利,放心,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付雪一邊跟他說著,一邊指揮著把病人推入特護病房,「暫時還不能探視,今晚如果一切正常,明天轉入普通病房就可以探視了。」
江曉峰聽說吳桐沒事,一顆心總算放回了肚子裡,「謝謝你,付雪。」
「謝我什麼呀,我是醫生,這本來就是我的職責。」付雪看著小警察認真的表情,不由得笑了笑,「倒是你,可以先回去休息一下,再不休息你那黑眼圈就到下巴上了。她暫時還醒不了,今晚我值班會幫你盯著。」
「哪有時間休息,如果這邊暫時不需要我,我就回隊裡了,今晚要連夜審訊。」江曉峰揉了揉疲憊的眼睛,停頓了一下,「總想著要見你,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好在這幾天我會經常過來。」
「別別別,我不想總在醫院看到你,那可不是什麼好事情。」付雪擺擺手。
小警察眉毛上揚,唇角帶了一絲笑意,「這話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在關心我嘛?」
「怎麼理解是你的事。」付雪轉身欲走,被小警察一把拉住。
「付雪,我想抱抱你。」沒等付雪回應,小警察一伸手臂將付雪圈在了懷裡,付雪身體不由得一僵,迅往周圍看了一眼,還好並沒有人在附近。
感覺到懷裡人的僵硬,小警察只抱了一下隨即鬆開了手臂,不能操之過急把人嚇跑了。
「你怎麼那麼緊張?我還以為自己抱的是具殭屍呢。」小警察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小獅子又亮出了它的小爪子,付雪又羞又惱,不由自主地紅了臉。
小獅子嘴角笑意越發明顯,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付雪,「你臉紅了,付雪,你不會是沒談過戀愛吧?」
等付雪反應過來她這是被小獅子給調戲了,小獅子卻已經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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