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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越来越深,天气越来越冷。每呼出一口气,在空中打个旋儿,便悠悠地散去了。叶晚河想起小时候很喜欢趴在窗边,一点点呼气、呼气,就为了看呼出来的气体在窗户上具象化。然后再用手指头在上面写写画画,这样自娱自乐能玩半天。
从窗户往下看,程蔚然还是没走。
这么冷的天,他站在楼下等她,已经两个小时。想必双腿都冻成了冰棍吧。
但是叶晚河一点也不想下楼和他交涉。
和杀人犯有什么好谈的呢?叶晚河心里这样想着。当初,妹妹不顾全家人的反对非要嫁给这个小流氓,又跟他到处流浪,吃尽了苦头,最后竟然还牵涉进杀人案吃了几年牢饭,如今跑过来找她,这是个什么意思?
何况,妹妹已经死了。他到底还想怎么样?
叶晚河对这个妹夫一点也不熟悉。何田田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没错,但是,她早就已经逃离那个家,早就与父母断交多年,和这个妹妹更没有深交了。何田田来到云枫市的事,她一点也不知晓。还是程蔚然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她才知道何田田死了。
也许是为了取暖,路灯下,程蔚然不停地交换着双腿小蹦小跳着,双手插在兜里,偶尔打个冷颤,双手互搓,哈一口气,然后捂住脸和耳朵。
“你到底想说什么?”叶晚河下了楼,但她不打算久留,开门见山问道。
程蔚然急切地说:“姐,姐……”
“别这样叫,我跟田田的关系没那么近。”
“哦……姐,不,叶小姐,你真的不知道田田来了这边吗?”
“我真的不知道,要我说多少遍?”叶晚河不想再多费口舌,转身就想走。
“等一下!”程蔚然连忙叫住了她,“我不相信,田田死了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田田以前跟我说过,小时候她最依赖你,最喜欢你。”
叶晚河心中一动。的确,以前田田经常跟在她屁股后面,她做什么田田就要做什么。叶晚河想起那个小小的、围在她身边的身影,心有恻隐。
“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不会想到找你。但是,这件事真的很重要,我真的有线索证明田田不是自杀。”程蔚然几乎语无伦次。
叶晚河叹了一口气:“进屋说吧。”
程蔚然捧着叶晚河递过来的水,没有着急喝,而是双手捂住水杯,试图暖暖手。环顾了一下四周,叶晚河的家很简单,只有基本的家具和装饰。
“我知道叶小姐对我有偏见,但在这种时候,我顾不上了……”程蔚然喝了一口水,说道。
“偏见?”叶晚河心里轻轻冷笑,眼前这个青年似乎忘记了自己杀人犯的身份。
“我一直以为田田是到云枫市来找你的,毕竟在这个千里之外的城市,无亲无故,只认识你一个人,我没想到……”
叶晚河不禁觉得对方有点啰嗦,出于礼节,她忍耐着:“你到底想说什么?”
程蔚然说:“是这样的,我现了一些细节,能够证明田田死的那天有人去过她家。你看……”他掏出了手机,给叶晚河看里面的几张照片,是一个茶杯,“田田死的那天,茶几上摆了这个茶杯。”
“这能说明什么?”叶晚河问。
“田田没有喝茶的习惯,或者说,她从来不会自己喝茶。”程蔚然的意思是,那天何田田家里有访客。
“那顶多能说明田田那天接待了客人。”
“不,这套杯子我查过了,价值不菲,不是田田平时会买的。而且这套茶具一共有6个杯子,但是现在田田家只有5个。”程蔚然这样说道。……
“不,这套杯子我查过了,价值不菲,不是田田平时会买的。而且这套茶具一共有6个杯子,但是现在田田家只有5个。”程蔚然这样说道。
叶晚河没有接话,思索良久。
“这说明,这套茶具很可能是田田认识的某个人送的,他们的关系可能不一般,毕竟能送这么贵的茶具。这个人平时爱喝茶,那天这个人到了她家,为了招待他,她拿出了两个茶杯,跟他一起喝茶。那个人把田田杀死了,然后把茶杯带走了。”程蔚然说。
叶晚河却觉得程蔚然此番分析未免过于天马行空。虽然田田不爱喝茶,但不代表就不会买茶具。再者,即便真是别人送的,偶然打碎了一个茶杯扔掉也是常有的事。如此推断实在站不住脚。叶晚河觉得程蔚然似乎有些魔怔了。当然她也非常理解坐牢五年,出狱后急于找到妻子的迫切心情,何况找到的还是尸体。
程蔚然此前就告诉了叶晚河,他出狱后第二天便前往云枫市找田田,到达她家时,久久敲门不开,找了房东,出示了结婚证,房东给开了门,便看到田田倒在地上已死去多时,于是报了警。警方鉴定何田田彼时已死亡过24小时,因此尽管对程蔚然多有怀疑,但由于根据不在场证明时间推断,他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故而不得不解除他的嫌疑。其后,程蔚然就马不停蹄开始查何田田的死。
叶晚河又给他添了点热水。
“还有还有,现场没有凶器。田田脖子上有勒痕,很明显是凶手把凶器带走了。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程蔚然又说。
叶晚河说:“我相信你说的,但是,我们能做什么呢?”
“找,我们要找出凶手。”程蔚然坚定地说,“给田田一个交代。”
“这种事,不是应该交给警方吗?如果警方都没办法,我们能做到吗?”叶晚河出疑问。
程蔚然看着叶晚河的眼睛,说道:“尽管可能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是被诬陷入狱的。”
“这倒是出人意料。”叶晚河心想,转念一想又觉得未必可信:“哪个杀人犯会承认自己杀人?”
“所以我不相信警方,这次我不想再像五年前那样傻乎乎的,我想自己查出凶手是谁。”程蔚然说道。
叶晚河没有说话。她不知应该作何回答。
夜已深,他放下水杯,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姐,如果你想起什么,请务必要告诉我。太晚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说着留下了电话号码。
叶晚河点点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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