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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似就事论事，细想之下，实是明里暗里责怪苏妤不识抬举。仍是没有旁人敢多言什么，惟娴妃轻笑说：&1dquo;夫人这话便过了，昭仪平日里和这两只小貂亲近，目下舍不得也是有的。”遂向皇帝一福，又说，&1dquo;且臣妾听着，方才昭仪有一句话说得更是有理——这两只小貂平日里玩闹归玩闹，从不曾伤过人。便是把手搁到它们面前，它们也不咬、不挠一下，今日这事&he11ip;&he11ip;臣妾怕有旁因。”

  &1dquo;旁因？”皇帝微有一怔，&1dquo;娴妃何意？”

  娴妃便看向折枝，温柔笑说：&1dquo;折枝姑娘把方才的始末再说一遍，陛下便知道了。”

  莫说皇帝被娴妃这番神秘兮兮搞得愈不明就里，连折枝也是一副不明其意的样子，只得依言说：&1dquo;方才昭仪娘娘饮茶时失了衣裙，夫人便吩咐服侍娘娘更衣。奴婢取了那湿了的衣裙出去，想着叠上一叠方便拿回去，便铺在步辇上叠了。子鱼非鱼本在步辇上睡着，不知怎的忽然就醒了，继而就如疯了一般扑了过来，奴婢躲闪不及，便伤了手&he11ip;&he11ip;”

  语至此，皇帝终是听出其中确有蹊跷。才要开口，正巧去驯兽司寻猫的宫人也回来了，手中抱着一只通体洁白的猫。

  子鱼和非鱼一见，立刻兴奋起来。跑过去就要和那猫玩，去被皇帝和苏妤不约而同地拎了起来，搂在怀里，苏妤轻喝了子鱼一句：&1dquo;好好待着。”

  皇帝则回身将非鱼交给了徐幽，抬眼看向那猫，听得娴妃问那宦官：&1dquo;可是本性温和么？”

  那宦官回说：&1dquo;是，臣特意问了，算是目下驯兽司里最温和的一只。”

  娴妃点了点头，继而转过身去，走向那堆苏妤方才换下来的衣裙。不仅是湿了，有些地方还被挠出了明显的爪印，可见是穿不得了。却没多理那衣裙，娴妃解下了宫绦上的两枚香囊，宦官见状便放下了那猫。娴妃在那猫跟前小心地伸出手去，使那两枚香囊直垂到它面前。不过片刻，便听得那猫机警地一叫，继而伸爪子便抓向香囊。娴妃向后错着步子、一下下抻着那香囊上的挂绳，猫却不依不饶，一路直追着香囊跑，又抓又咬的，如同拼了命一般。

  众人愣住，就算原本听了折枝的话仍不明白什么意思的，见状也明白了。

  见已差不多，宦官便上前将那猫抱开了。一时间那猫仍有些不甘心似的继续挥舞着爪子——若不是驯兽司将猫的指甲都修得伤不了人，这位宦官手上大概也免不了要多几道抓痕了。

  娴妃将那香囊拿在手里，笑而端详说：&1dquo;瞧着确是让动物癫狂的东西了，若是哪天昭仪带着这东西莫名其妙地被伤了，真是冤得很。”说罢转过身子，看向候在一旁的医女，伸手便将那香囊递给了她：&1dquo;有劳姑娘帮本宫看看，这用的是什么香，怎的有这样的奇效？”

  那医女带着几分疑惑之色接过香囊，心中暗觉既能让猫如此疯，难不成是荆芥1？可又没听说过荆芥对雪貂也有用的&he11ip;&he11ip;

  凑到鼻边一嗅，那医女神色立变。神色错愕地滞了一滞，慌乱地拜了下去，惊得连声音都有些变了：&1dquo;陛下&he11ip;&he11ip;可否&he11ip;&he11ip;可否准奴婢将这香囊拆开一验？”

  皇帝听言也不禁面色一沉，便点头准了。宫女取了剪刀来，香囊被剪开，那医女将它搁在案上，拨开其中的香料——在那各色的香料中，两颗褐色的小珠很是显眼。

  医女认认真真辩了一分，有些惶然地望了一望苏妤、又望了一望皇帝身边的徐幽，后者催促道：&1dquo;究竟是什么，还不快如实说？”

  &1dquo;&he11ip;&he11ip;诺。”急忙一应，那医女平复了一番情绪，跪地禀道，&1dquo;陛下，这是&he11ip;&he11ip;麝香香饵。”

  麝香香饵。

  苏妤耳闻周遭骤然间一片猛抽冷气的声音，定了定神，蹙眉道：&1dquo;既是麝香，为何子鱼非鱼、还有方才那猫都会如此狂？”

  医女一叩回说：&1dquo;因麝香取自于麝，属动物香，人不觉得有甚特殊，雪貂、猫等物却自然对此甚为敏感，只道是见了同类一般。故而&he11ip;&he11ip;方才那猫会有此反应。”

  就像林中的各种兽类追逐嬉戏，那样的气味，大抵确是只有它们辨得出来。

  苏妤一颌，遂又继续问道：&1dquo;即便如此，那这香囊本宫日日带着，算起来已有月余，怎的平日里都无事，偏生今天生了效？”

  &1dquo;娘娘看这香饵&he11ip;&he11ip;”那医女说着举起双手，手中将那香饵轻轻一搓，掌心里便留下了一道褐色的痕迹，她续言道，&1dquo;这麝香罕见，味道浅淡不易察觉。但方才浸湿晕开、味道自然也就重了许多，故而雪貂一闻便知。”顿了一顿，那医女叩又道，&1dquo;娘娘恕奴婢多句嘴&he11ip;&he11ip;这香囊若是娘娘日日带着，还请娘娘请太医来看看才好。这香味道不重，却是很伤身的。”

  其中之意便很明白了。方才众人虽是大抵猜到了其中因果、却又都没有猜中——众人都到是有人用了什么会使雪貂狂的香害苏妤破相，如此看来，折枝被抓伤不过是&1dquo;歪打正着”，这人实际上是想使苏妤不能有孕了。

  &1dquo;这香囊&he11ip;&he11ip;是谁给你的？”皇帝问苏妤。

  苏妤的回答，一如她刚现这香囊玄机的那一日时，娴妃问她香囊来自何处时一样：&1dquo;臣妾知道这些东西易被动手脚，除却尚服局每月按例送来的，从不敢用旁人所赠。”

  ☆、第85章谋算

  头次知道这香囊有异，是娴妃到绮黎宫小坐的时候。那次是真的不小心碰翻了茶水、沾湿了香囊。一贯温顺、与苏妤尤其亲热的子鱼突然了疯扑过来，身上的毛都有些竖了起来。

  大概还是对苏妤格外亲厚些，倒没怎么伤她太狠，只是隔着衣裙，在腿上划出了一道轻轻的印痕——并不怎么觉得出来，只在那么两三天里，更衣时，那道印痕便清晰可见。

  娴妃当即就觉出不对，说这貂不该这么平白了疯。只不过&he11ip;&he11ip;那时并未找医女来验，麝香的味道，她二人一闻便也知晓了。

  子鱼暂被宫女抱了出去，娴妃看着丢在桌上的那枚香囊，神色大变：&1dquo;这是存了心不让姐姐有子。”顿了一顿，她和皇帝问出的话如出一辙，&1dquo;这香囊&he11ip;&he11ip;是谁给姐姐的？”

  苏妤便也是那样答的，除了尚服局按例送的，她从不敢随意去用别人所赠。近来自己又懒得做这些，更不曾吩咐下人做过。

  彼时，娴妃听罢一声冷笑：&1dquo;尚服局？这人的手，伸得够长的。”

  自是如此，连苏妤也这样觉得。不同于在赠物中动手脚，要在这些份例中提前布好，可见是在六尚局布下了人。

  娴妃替她担心，拿了香囊便要往外走，觉得必要立时三刻禀给皇帝才是，这种事宽恕不得。

  &1dquo;娴妃娘娘息怒。”苏妤眉眼间带着笑意，拿腔拿调地劝她坐了回去，又说，&1dquo;便是再&1squo;宽恕不得’的大罪，这宫里不了了之的，还少么？”

  娴妃没了声，想听听苏妤是个什么意思。

  &1dquo;这香囊里是麝香不假，但我佩戴才不足半个月，时日还不长，不会因此就当真不能有孕；再则我又不是本有身孕被它害得小产&he11ip;&he11ip;如此，什么事也没出，便是陛下目下宠我要严查，下头的宫人也难免有懈怠。加之那人既在六尚局布了人，必定听了风声便会有所应对，结果会如何，你我都清楚。”

  多半是查不出什么结果的。从宫中嫔妃到六尚局，关系之错综她们不是不知道。如若当真出了事，天子震怒之下许是无人再敢作祟；但若没出事，这宫里的人心定是不会齐的。

  那么&he11ip;&he11ip;便出些事才是。

  娴妃不知苏妤究竟想做什么，只蹙了眉头道：&1dquo;就算是&1squo;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虎穴姐姐也入不得，一辈子的大事&he11ip;&he11ip;”

  &1dquo;谁说我要天天戴着它、直到陛下知道我无子的原因了？”苏妤轻笑反问。沉思片刻，浅浅笑说，&1dquo;不如&he11ip;&he11ip;走个弯路吧。”

  那弯路，便是在众人面前出个事，让旁人皆先以为是有人要害她毁容，峰回路转之后再揭出麝香。

  苏妤说：&1dquo;别嫌麻烦，若是有人先为此受了伤，陛下就更会想如若这伤出现在我、或是别的嫔妃身上会如何，继而道出麝香，只会让陛下更看重此事。”

  娴妃听言不得不赞同她说的，轻一点头，又问：&1dquo;可要怎么安排呢？”

  苏妤缓了口气，闲闲道：&1dquo;没什么可刻意安排的，随时准备好便是。子鱼若什么时候想跟着我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便是绝佳的机会。”遂从娴妃手里抽过那香囊，复又道，&1dquo;这香囊，娴妃娘娘还得先还给臣妾，晾干了还得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