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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人生如此无常，当顾兆以为被扫地出门就已经是他今天倒霉的顶峰的时候，一条雪上加霜的短信也出现在了他面前——

  6含谦道：“从今晚十二点开始，你那七个亿的利率上调到六个点。”

  顾兆：“......”

  ***

  在书房外6含谦和顾兆闹成一团的时候，林言静静坐在桌前，面前铺开一张白纸——

  沉默地在准备写一封遗书。

  他从业时间不久，虽小有名气，却没有存下多少钱。

  一来林言打官司像做慈善，时常还会“倒贴”，这么当律师没被饿死已经是万幸；

  二来自从认识了6含谦之后，他扔了许多衣服，围巾，香水，而林言又不是肯将就的人，他遗传了他的父亲，哪怕身陷于泥潭中，也要优雅、认真地生活。

  这样花销一通下来，剩下的寥寥无几。

  他可以把这些钱捐去红十字会或者希望中学、某些慈善机构，但林言不想那么做。

  他回忆自己从事律师以来，遇见过的那些人，那些生于平凡，却竭力挣扎着对抗命运，想要活下去的普通人。

  他回忆着他们的脸，庸碌的，寻常的，并不出众的容貌，他们曾经在他面前流泪，哭泣，哀求，绝望。

  他们后来怎么样了呢？

  林言想，他曾经以命相搏求来的公正，真的让他们的人生轨迹有所改变么？

  如果没有，那么就把这钱留给他们，给他们再一次逆风翻盘的机会。

  直到死亡逼近时，林言才真正开始意识到，他在固化的阶级和命运的车轮前显得有多么渺小无力。

  他无法把遗产捐赠给慈善机构，救助更多的人，他只想让这些曾经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平凡人，能在未来的时光里代替他推动停滞的齿轮，让历史一步步走向远方。

  否则他的一生，岂不是就像个笑话。

  林言展开白纸，缓缓落，一字一句写道：

  “先生、女士：

  当您收到这份遗嘱时，我已因病去世。

  ......

  希望这钱能替我尽一些绵薄之力。

  最后，愿您万事胜意，一生顺遂。但即便身处困苦，也无须惴惴不安，因为生命之泉总是自暗处涌出。而所谓的无底深渊，下去也可能是前程万里。

  林顾言 ”

  他写好这封遗嘱，来回检查三遍，确定无误后便折叠好，装入信封，等明天拿去公证机关做公证。

  但客厅里的6含谦对这一切都尚且毫无所觉，他起初有些生气林言只给自己煮粥理都不理他，就负气让李楠去中餐厅定了餐送过来。

  结果没过十分钟，6含谦还是没忍住，心说跟这人计较什么呢，显得自己气量很小的样子。

  就又给李楠补了条短信，让他还是送双人份的过来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