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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当林言感觉难以承受，痛苦至极，无法再坚持下去时，他都会想起这个御史。

  想他曾孤身一人面对黑暗，一腔孤勇奔赴泥潭，将身心都祭献给亲王一党时，是否也曾这样痛苦。

  ......但此时，6含谦一点都不痛，甚至觉得很爽。

  他就像一个得胜的猎人，成功捕获了只白鹤。

  尽管这只白鹤曾经垂死挣扎，负隅顽抗，但现在终归是落到了他手上，奄奄一息，只能任人宰割。

  客厅只亮着一盏壁灯，灯光昏黄，透出一种朦胧的暧昧感。6含谦仰靠在沙上，眼睛里倒影着模糊的光影，一低头就能看见林言柔软的黑，和露出的那一小截白皙的后颈。

  满心满意，都舒服得只想叹息。

  那个清冷孤傲的林言，那个才辩无双的林言，那个棱角锋利的林言。现在，他终于以一种完全臣服的姿态，跪在6含谦腿边，被磨平了身上所有的刺。

  刚才开始的时候，其实还生了一点小插曲。

  ——林言不肯跪下。

  他只愿意伏在6含谦腿上。

  林言沉默地僵在那里，不肯退让，一句话也不说。

  6含谦想干脆一脚给他踢的跪下得了，但静了静，又不太敢。怕真把林言逼急，人又给跑了。

  最后商议无果，只得选了一个比较折中的方法，林言单膝下跪。

  6含谦真心不能理解林言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这单膝双膝的，能有什么区别。

  可是对于林言来讲，那没有屈下的最后一只膝盖，就是他所剩无几的全部尊严。

  （.....................................）

  他伸出手，想把林言揽进怀里，将给一鞭子赏颗甜枣的政策落实到底。可林言推开了6含谦。随即“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打在6含谦脸上：

  “......有时候，我真的很希望你去死。”

  林言浑身颤，目光冰冷的犹如深秋寒潭，盯着6含谦一字一句说：“你就是个人渣。”

  他一身是伤，却坚持自己爬起来，慢慢把衣服重穿好，跌跌撞撞往房间里走。

  6含谦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愣了片刻，随即，他慢慢摸上自己被打过的那半边脸，在黑暗里倏地笑了一下。

  第十九章

  林言在洗手间吐了一宿。

  他声音很低，竭力压抑，但6含谦还是听到了。

  从一开始他就没睡着。

  林言躺在他身边，呼吸很轻，但6含谦知道林言还是醒着的。林言没睡着，6含谦也没有睡意。

  他闭上眼睛，脑子里一会儿是林言跪在他腿边时，露出来的那一小截白皙脆弱的后颈，一会儿是林言冷冷睨着他，说“我有时候希望你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