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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暖到眉眼裡總算有了帶著笑意的溫柔縱容的光。

江序的眼淚終於&1dquo;吧嗒”一聲，砸在桌上，碎了。

他承認，他一直在怕。

五年的時間，他每一天都在愛著6濯，也每一天都在逼著自己獨立成長，習慣沒有人的生活。

甚至很多時候他是在刻意離開家裡的幫助，在故意為難勉強自己，因為他總記得6老爺子從前對他說的那一句&1dquo;門當戶對，齊大非偶”。

就好像只要他更獨立一點，更不那麼大少爺一點，他和6濯就可以更近一點，他也就更有權利和6濯在一起一點。

以至於在剛剛和6濯重逢的時候，他感動於6濯對他洶湧又長久的愛，感動於6濯那些獨自堅守的朝朝暮暮日日夜夜，感動於6濯幾乎孤注一擲的求婚，可是他始終不敢說出那句&1dquo;我一定會和你共度餘生”。

因為他太害怕了。

害怕自己的變化讓6濯覺得自己不再是他十八歲時喜歡的那個小太陽一樣的少年了，害怕自己離開故鄉太久已經不會再被接納，也害怕自己沒有遵守當年6老爺子對他說的話，他們沒有辦法得到祝福。

更害怕6老爺子的話會一語成讖，他們會再次分開。

可是原來他不用害怕的。

因為6老爺子是那樣深愛6濯，所以他臨死之前神志不清時，想到的也是會讓6濯開心的那個小愛國不在了。

也因為他還是他，6濯還是6濯，無論時光流轉，他們在外人面前成了什麼模樣，當他們相遇時，都會漸漸變成最初的本來模樣。即使他自己都未曾發覺，但那些了解他們的人們卻一眼看見他們的本質。

更因為他已經回到了故鄉。

這裡有他的青春，他的朋友，他的愛人，還有他年少時孤注一擲的勇敢和愛意。

所以他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窗外不知道是哪家人的電視聲音傳來，元旦晚會的喧鬧聲里，主持人們正高興激動地喊著：&1dquo;三，二，一！大家年快樂！”

十二點的鐘聲敲響，2o23年已經在所有人的期許里到來。

北京的市區並沒有煙花爆竹燃放，並不如在南霧的那一天熱鬧。

江序拿起那枚小小的許願瓶，展開那張許願便簽，笑了笑說：&1dquo;有什麼不敢的，反正我們連兒子都有了，一家三口怎麼著都得把日子湊合過下去，而且這下你們都得欠著我一件事。所以6濯。”

江序抬頭看向他身旁的那個人：&1dquo;我們明天回南霧吧。”

回到他曾在夢裡千百次想起卻不忍再歸的故鄉。

第71章夏天

6濯和江序回到南霧的那天，不是第二天。

因為那天晚上幾個人喝多了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部叫囂著要一起回去，偏偏又各個都是大忙人，這一拖竟然就快拖到了農曆的年。

期間江序還是沒有搬去和6濯一起住，因為他嫌棄那個地方太小，沒有地暖，沒有浴缸，沒有風，甚至都沒有雙開門的大冰箱，更別說有地方讓他每天畫畫了。

於是他霸道地提出了要讓6濯帶著他們兒子去和他住。

&1dquo;你堂堂一個老總，入個贅怎麼了，是我江愛國不配嗎！”

江序齜牙咧嘴地趴在床上憤憤罵著。

終於吃飽喝足了的6濯，看著江序在他面前漸漸地又恢復了以前理不直氣也壯的小少爺脾氣，只覺得欣慰，於是一邊揉著他的腰，一邊哄道：&1dquo;配，怎麼不配，就是你們家那麼大，我一窮二白的，可能給不起房租，所以只能以身抵債了，一晚兩百，一個月六千，應該勉強償還一個床位費。”

&1dquo;6大濯！你居然還想每天晚上都來，你做夢！唔唔唔唔&he11ip;&he11ip;”

江序的所有抗議都被6濯堵了回去。

他打也打不過，吵也吵不過，只能又抓又咬又撓。

有時候晚上戰爭太激烈，第二天早上穿高領毛衣都藏不住，公司的直男員工好奇問道是怎麼回事的時候。

6濯總是輕描淡寫的一句：&1dquo;家裡的小馬爾濟斯咬的。”

直男員工才恍然大悟：&1dquo;哦，原來馬爾濟斯還是個烈性犬啊。”

而介於自從上次江序解開心結，和6濯真正重歸於好後，6濯越來越狗的行為，江序為了以示抗議，一氣之下給小馬爾濟斯取了個名字叫&1dquo;江小濯”。

6濯對此倒也沒有什麼意見。

畢竟這樣一聽，誰都知道這小狗是他們倆的孩子，還省得他到處去宣示所有權。

除了總有人來問他們是不是做白酒生意的以外，也沒有別的缺點。

他也在和江序同居的日子裡里切身體會到了江序所說的那些變化。

比如有時候他加班到凌晨五六點回去的時候，明明已經睡得迷迷糊糊的江序，還非要爬起來給他煎個雞蛋，雖然最後的結果往往是江序被當成了雞蛋翻來覆去的煎，但只是那份心思，就已經足夠讓6濯歡喜。

江序也在那一個月里畫完了那個系列的最後一幅作品。

是大雪之後的一顆枯樹，枯樹上只有兩隻鳥，在相互依偎，等待著春天的到來。

江序將這幅畫命名為《故鄉》。

系列畫的結束，讓藝術界察覺到了江序身上驚人的情感表達天賦，和這個系列背後代表的可能可以流傳很久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