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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忆君兮（第1页）

从清泉山脉的龙渊口下山后直入回州地界。

清泉山脉横亘四州，燕，宁，楚，回。

回州的东边是单州，而单州顶上则是御北。

回州地处大鉴西北，本身是极其荒僻的地段，再加上朝中鲜有人关注这里因此成为了罪恶的起源地。

但是先帝采用了朝中大臣贺铸的策论后，在回州开辟了一条路线与大鉴西面的阿灼互通有无，随后进一步加强治安管理，回州慢慢有了人迹。后来回州的6线分支越来越多，所衍生出来的黑色产业也越来越庞大。人口贩卖，各种走私货，以及杀人越货等等……而在回州，当属青栾的拍卖会最上得了台面，大部分流入中原地区的货物宝贝都要经过回州这一个关卡，因此不少商人都会到回州来进货，回州这地方也确实油水多，养活了不少不该养活的人，因此天南海北的人都想要来分这一杯羹。而青栾的拍卖会也不是一般的拍卖会，都是寻常人难以想象甚至用不上的东西。就拿上一次压台的拍卖品来说——诛仙！而像这种层次的拍卖品已经不是金钱能够衡量了，最终交换下来的价格是为拍卖会场看守二十年，并且那是一位虚空境强者。

除去名剑以外，甚至不乏像金陵十三钗榜上有名的美人同样会被当做货物去交换，因此青栾江湖暗地里上也都传着这会场的主人怕不是在朝中有大靠山。

当然三人从清泉山一路而下，经过了回，宁，楚三州的交界处龙渊后便是回州地界，而在大邺与大鉴的交界线处的几道大关之中，回州的居庸关是一道极其重要的关卡，虽然不比御北之宏伟悲壮，但是居庸关生过的故事哪怕是口口相传也足以让人感受到惨烈二字。

居庸关到御北之间隔着紫荆关和倒马关两个关卡，原本三关加一城应该戮力同心抱团取暖，谁知道谁知道居庸关换了主将，原本与御北交好的状况冷了下来，并且谁也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某些人故意为之。而这样的情况便导致了四关的关系趋于平淡，故御北大劫的时候孤立无援，更何况这说到底也不过是一场阴谋罢了，可惜的是阴谋没有得逞，还白白牺牲了御北的大好男儿。而御北经此一役后核心力量受损，高层更是大洗牌，不知不觉间御北高层渗入了不少朝堂的力量。或许夜宋也想不到，他的死不光起不到作用，甚至还让某些势力更加猖獗。但或许也有些用，因为就算是那些执笔的收了些无足轻重的碎银给他夜宋加了几点黑墨，但所幸天下良心尚未死绝，大鉴的江湖也不至于没有人烟，京城国子监的师生们联名抗议，也听说闹出了人命，还有好几个州的学宫学子们对于自己老师的言辞不满，有些老练睿智的老学究对于这件是闭口不谈，而有的学到糟粕顽固思想的老学究一口一个有违君子之道，像这样的要罗剑说就是非要把刀架在脖子上才会改口，当然也有不改口的，但是那些已经去见孔夫子了。都不是小孩儿过家家的把戏，觉悟都是要有的，该不该死也不是自己能够说了算的。

再说回州，地界是很荒凉，但是不影响它繁华，地虽荒位置却是极好。

当然望着一望无际的荒漠不禁愣，虽然说这样的地方先前与师傅去过不少，但是再见时还是会感慨万千，当然本就是喜欢伤感这伤感那的性格，看似她对男人的离去不痛不痒，但是她又何尝不怀恋与师傅抢烧饼吃的日子呢？

师傅不愿意她与外界有太多的接触，当然到现在也想不太明白，是怕她遇上像王熙阳这样的人么，书上总说人心难测，但是人性究竟是怎样的难测当然不曾知晓。也难怪师傅总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当然跟着师傅走了十多年，与人交流的次数不说绝无仅有也可以说是屈指可数，尽管这样但是师傅没有让当然迷失在过往的荒漠之中，她总是被师傅逗哭再逗笑，有钱时他们便去吃上一顿热乎饭，当然这只是少数，他们大多数时间都在饥一顿饱一顿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中度过。当然也是见过富贵人家的，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会有不远万里的来寻找自己师傅，他们都会称呼师傅为高人或者大仙，也往往是那个时候，当然能够凭借着自己的聪明劲犒劳犒劳自己的肚皮。

切，江湖骗子而已，连下河捞鱼都不敢，又能够有什么大本事呢？

那个时候当然还没有读到书里面的精髓，她也不知道难道所谓真正的高手或许都是不屑于填饱自己的肚子的？

有一天当然不知道从哪里拿过一本江湖气十足的小说问着师傅何为江湖，男子笑了笑，三匣乌雨送秋去，今朝霜雪今朝寒。大梦十载一点破，陌上兰亭待春殇。江湖呢……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剑是江湖的腥风血雨，酒是江湖的珠帘罗幕，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一剑一江湖，一酒一仙侠。而事到如今，尽管师傅没有说过离开的原因，她也还是觉得师傅对于江湖这一说有些肤浅，明明三言两语就说完了，偏偏要显得自己肚子里面有点墨水，结果最后说的话牛头不对马嘴。但是她再一想，自己也是牛头不对马嘴，师傅离开跟这江湖又有什么关系呢？说到底，还是自己想师傅了。

当然不打算把这不值钱的眼泪到处撒，她想着等下一次遇到师傅的时候哭个够，哭得他满身鼻涕眼泪，到时候就算是他求自己也不撒手。

可是当然又怎么会知道下一次见到师傅时又是否物是人非了，毕竟十年见一面，不曾是旧人。

“小紫，你说赵祈安会不会变成跟王熙阳一样的坏蛋？“

东来没有回应她，反倒锦蛮来了兴趣：“哦，小然为什么会这样想？“

“因为十年见一面，不曾是旧人，说不定下一次看到赵祈安的时候他就变坏了呢，那我们如今做的事岂不是助纣为虐了？直到现在我每每看到那些王府里面出来的小娃娃们尤其是像我这般年纪的姑娘我都会一阵后怕，就算是我们没有草菅人命的能力，就算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可是像她们这样的小姑娘已经等不到所谓的正义到来的那一天了，而这天下还不知道又有多少像王熙阳这样的坏蛋呢。都说人各有命，我们若是改变了那些姑娘们的果就要承受她们的因，但或许承受她们的因本来就是我们的果呢？

锦蛮不禁被当然的言辞弄得晕头转向，她一时半会也想不到合适的措辞去说服当然，反倒是东来率先开了口，“哪有那么多事？你这就是所谓的糟粕书看多了，既然你怕承受别人的因果就不要随意出手，也不要说什么路见不平一声吼。要做就要做到逢人不说人间事，方可成为人间无事人，一边担心害怕开始一边又害怕结果不尽如人意。你说说你这书是不是读到狗肚子里面去了，还有，今日的书又没有抄，看你到时候大叔回来了你怎么办，那时候就算我有通天的本事也救不了你。”

一提到抄书当然便不说话了，她时时后悔当时怎么就夸下海口说了这糟心话，以后嘴巴还是闭紧了好一点，毕竟不可全抛一片心。

回州大城镇不多，村落结构倒是跟大邺有些相似，稀稀拉拉的不成一村。当然顺着一条江流分支一路走去都看不到人烟，反倒是那一幕长河落日圆吸引了当然，这几日见惯了山叠山的秀丽逶迤也见惯了草木的葳蕤菡萏，突然看这样的直击心灵般震撼的场面时总会有些不习惯，

总念叨想来看一次拍卖会，但是师傅老拖着她所以没有机会，素闻回州地界拍卖会遍布，于是她想着拉二人一同前去。可惜她身上没什么钱，否则能够在拍卖会上面拍下些好东西也足够自己高兴一阵了。

说走就走，她当然就喜欢没有预设过的旅行，因为那样才会有源源不断的惊喜与感悟，反倒是那些计划跟不上变化的时候更让人糟心。这也是当然跟着师傅这么多年琢磨出来的大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就算师傅不再年少，也不够风流，但是春日杏花满头的时候，师傅还会颇有闲情逸致的赏花饮茶，虽说清酒无几，但是当看着花瓣飘落到茶杯中如同一叶孤舟时，师傅总会看着她然后露出难以言喻的笑容。于是当然忍不住好奇师傅是不是也过有一段风花雪月的往事，毕竟书上说为情所伤的男子偶尔也会像这样纠结，因此每当师傅嘴中碎碎念的时候，当然就会笑着告诉他，这世间，惟情一字，最是伤人，忘之，令人心如刀割。弗忘之，令痛深入骨髓。

“哟，开始教师傅做人了？要不要你当我师傅？本来感情这事就最是强求不得，小然你说，倘若有人愿意等你千年万年，你会愿意让他等千年万年吗？”

当然不说话，而是开始琢磨师傅与那女子的故事，而后的每一天，当然都会细细观察师傅的一举一动试图找到异样，有时候实在好奇也会主动向师傅问出那女子。

可惜师傅总是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