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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默默地搬桌子，搬椅子，冰冰只是第一個，一會大雨小雨也要來，還有甜甜，一個桌子只能趴四個，不然不止這麼多。

搬好坐在椅子上，打開姥爺給她的字帖，她要練字，抬手招呼冰冰：「快來坐啊，你不是要挨著我坐嗎？」

冰冰氣鼓鼓的，眼睛依舊瞪著：「嘉月，你剛剛不吃那個糖，不會是因為嫌棄我吧？你可真是個假乾淨，吃糖還嫌棄！」

這不是佟嘉月第一次被人嫌棄乾淨，可是沒人知道，最開始的時候她整天被嘉陽她媽嫌棄髒。

「哎呀，髒死了，煩死了，你去洗乾淨！」

「說了讓你好好洗，你到底洗沒洗？哎吆，髒死了！」

這種話是佟嘉月的噩夢。

噩夢裡出現頻率最高的除了挨打，就是不停的洗身上洗衣服。可是就像夢到挨打怎麼都躲不掉一樣，她一直洗一直洗總也洗不乾淨，耳邊一直環繞著那句嫌棄。

「髒死了，你咋這麼髒啊，就不能學學嘉陽，就不能幹淨點嗎？」

佟嘉月有點恍惚，直到冰冰拉她的衣服。

冰冰一臉著急：「對不起嘉月，我沒跟你發脾氣，你不想吃我咬的就不吃，下次我得了糖全都給你，我不咬了。」

佟嘉月深吸一口氣，努力跟她笑了一下：「謝謝你冰冰姐，你對我最好了。」

「那是！」這句話冰冰愛聽，「下次我來的晚了，你得給我留位子，不能讓人給坐了，你得跟我關係最好。」

佟嘉月點頭，冰冰姐是她重生之後的第一個朋友，她能做到。

兩個人開始作業，不一會大雨小雨和田田也來了，她們三個也是二年級，不會寫的問冰冰或者問嘉月。

剛開始不好意思來，比不上比自己小的嘉月，特別不好意思，但是嘉月太聰明了，所有人都說嘉月聰明，等她們接觸之後真正意識到這件事情，知道自己跟天生大學長之間的差距之後，就再也沒有不好意思。

反而以跟嘉月關係親近而驕傲，一放學就往這跑。原來不好好寫作業經常被老師留下，現在不敢了，作業好好寫，放學跑快點。

這都是往好的方面發展，家長們樂意看到，所以啊，都支持孩子跟嘉月玩。

換成別的身體的不好的，她們可能有點不敢，怕人家孩子突然出事自己沒法交代，就會叮囑自家孩子遠一點，但是換成嘉月，全村孩子都跟嘉月玩，不差自己家一個，跟嘉月玩還能進步，傻子才不去呢，到時候人家都及格了，就自己家不及格，那多氣人。

不過該交代還是得交代。

「嘉月身體不好，你們都讓著她，別惹她生氣。」

「跟別人打架就算了，敢跟嘉月打架，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

好吧，全村的小孩差不多都得到了類似的交代。

佟嘉月不知道怎麼解釋，試圖說過，但是說不清楚啊，都知道她身體不好。

走在路上，這個給她塞黃瓜，那個給她摘番茄，還有給她摘桃子摘杏的，還有啊，最誇張的就是三姥爺，每次看見她都把她往小賣部拉，要給她買好吃的。

佟嘉月又不是真小孩，不願意亂花錢，看見三姥爺扭頭就走，她真的怕了這個人了，太大方了。

寫完作業，孩子們回家吃飯。

嘉月從屋裡拿出自己的帳本開始翻，這回她生病，好多人拎著雞蛋看她，屋裡雞蛋一大堆，得有兩三百，這些她得記好，以後還人情。

「嘉月，這些字你真的都會寫啦？」

二舅媽到現在都覺得不可思議，嘉月可太聰明了，她從來沒想過嫁人之後能有這麼聰明的外甥女，真想帶回去給她爹看看！

她跟嘉月透底：「你姥爺說九月份送你去上學，他給了我錢，讓我買塊布給你坐個書包。」

「二舅媽，不用買布，用舊衣服做，冰冰小雨她們都是用舊衣服做書包，我跟她們一樣。」

二舅媽伸出胖乎乎的手給嘉月縷攏頭髮，然後坐她旁邊給她扇風扇蚊子，笑眯眯地說：「那不行，我們嘉月這麼乖，要背一個好看的書包，你二舅說明天我們去趕集，你姥爺給錢了，讓我們給你買衣服鞋子，還割肉包餃子。」

二舅媽不敢一個人趕集，她找不著方向，轉個身就能忘了路該往哪走，今天場裡的活收收尾，明天嘉月二舅就能帶她們趕集了。

二舅媽有些激動，給嘉月做衣服，比給她自己做衣服還要高興。

麥場裡的活終於結束了，晚上姥爺和舅舅們忙到很晚，把所有的麥子拉回來放在東間，姥爺拍了拍堆的滿滿當當的麥袋子，說：「嘉月，交公糧的時候你跟我一起去，到時候還給你買肉夾饃。」

「好。」佟嘉月乖乖點頭，從二舅媽的柜子里把帳本拿出來，她現在兩個帳本，一個記恩記仇，一個記帳。

「姥爺，現在全家人都到齊了，你們困不困？不困咱把帳分了吧？」

姥爺心裡早有主意，為了哄嘉月高興，裝作很感興的樣子，問她：「那你想怎麼分？」

「姥爺，本來不知道生意好不好，說你跟三姥爺一人兩成，我跟舅舅一人三成，現在我們已經把三姥爺的錢給了又帶著達子舅一起掙錢，三姥爺的不用分了，剩下的錢咱們分成五份，你一份，舅舅們一人一份，我一份，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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