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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蕭老爺和蕭夫人打了招呼之後，奚紅豆就先回房整理行李，然後終於偷得浮生半日閒了。

「對了，你童生試的大棒放出來了嗎？」奚紅豆問道。

「出了，勉強過關，二月二之後就要擇日入學院了！」蕭摯說道。

奚紅豆開心：「真的呀，太好了，我就知道你准行，那麼用功讀書肯定厲害！」蕭摯用功的樣子她也看到了，四個先生輪番上陣，這要再不行還能什麼樣的行？

蕭摯苦笑，說實話，他以為自己名列前茅的，結果只是勉強擦邊進去了，這還只是一個童生試，等到鄉試的時候還不知道要遇見多少高手了。

「感覺我可能不是讀書的那塊料。」蕭摯說道。

「這還不滿足嗎？聽說京畿學院是所有學子做夢都想進去的學院呢，你這進了的要是還不是讀書的料，那沒進去的人還要不要活了？別不知足啊！」奚紅豆說道：「而且你也是最近才開始用功的，不可能一口吃個胖子的，幹什麼都需要時間。難不成我剛開鋪子沒有成為京都城的第一大豪商我就不幹了嗎？！」

蕭摯覺得這話說得很有道理，他就是自視太高了，稍有不如意就心裡不滿意。

「我看你就是沒吃什麼苦，要不明天你跟我去鋪子，跟我賣一天的貨，你就知道其實讀書是最輕巧的了！」奚紅豆覺得蕭摯就是還沒有被社會的毒手摧殘過，沒吃過苦，承受力就太小，帶出去鍛鍊一下，就知道討生活有多不容易了，不分古代還是現在，勞動人民都不容易！

蕭摯一聽，就說：「也行，爹娘也不讓我老看書，怕我念書念噁心了，以後都不想念書。」

「那你爹娘對你還真是很寬容了！」奚紅豆說道，別家的爹娘都恨不得拿著棍棒逼著孩子念書上進，蕭家也的確是特殊的人家了。

休息了一個晚上，第二天奚紅豆就去出攤子，一大早就把蕭摯給從被窩裡撈出來了，冬天日短夜長，他們出門的時候天還都沒有大亮。

「這才什麼時辰？有人買米嗎？」蕭摯眼睛還迷糊著，念書的時候最早也就是戌時才起，這現在寅時剛到吧？

「你是沒見過起早買米的，很多人天不亮就要去勞作，一天裡也就早上能有時間買米，其他的時間都是忙得腳打屁股蛋！」奚紅豆說著就卸下門板，正好就來了個人賣米。

蕭摯看真的有人天不亮就買米，心中感慨，很多人的生計就是很艱難，別人還睡覺的時候他們就要忙碌，要付出比別人更多的辛苦。

「還愣著幹嘛，給人家舀米啊！」奚紅豆說道，今兒是要鍛鍊蕭摯的。

蕭摯哦了一聲，就去幫忙舀米，奚紅豆笑著：「人家就要三斤，你舀的太多了。」然後就往回舀了點，之後教蕭摯看秤砣，蕭摯學東西倒也快，不過還是感慨：「感覺賣個米也好心累啊……」

「身上不累的人才會說心累！」奚紅豆說道：「等你身上哪都抬不起來了，心就都顧不上了！」蕭摯這就是標準的大少爺的毛病，換句話就是欠練！

天亮之前蕭摯就迎來送往好多人，奚紅豆就那麼看著，等天大亮了，蕭摯整個人都癱在椅子上，說道：「忽然覺得我真的命好，要是沒有這好爹娘，我可能早就這樣幹活了！」

「知道感恩了，不錯，以後夫人要是再說我啥，你也好好說，夫人心疼你，不敢重說你罷了！」奚紅豆看得出蕭夫人的慈母心，她雖然沒有當爹媽，但是她覺得世上就沒有哪個爹媽是容易的。

蕭摯不出聲了，想著自己的事兒，就一個早晨，奚紅豆都能讓他認清自己，以後不敢再自我感覺良好了，他沒那資格……

折騰了一個上午，蕭摯最後算帳的時候，發現少了二十文，奚紅豆就說：「這也就是你，要是換了別的老闆別的夥計，收錯了錢肯定是要自己賠的。」

蕭摯今天真的有點受衝擊，就一個上午的時間，他就好像已經領略了人間的疾苦了。

中午芸香沒有來送飯，蕭摯納悶，奚紅豆就說：「我讓她今天不用來送，我帶你吃餛飩。」說著就給蕭摯十文錢，指了指街對面的露天小攤子。

蕭摯去買餛飩，端回來的時候，就覺得燙手。

「我看看。」奚紅豆看著蕭摯的細皮嫩肉真的有點紅，就說：「這手真就是沒幹過活。」對面餛飩攤子老闆娘每天要端幾十碗上百碗呢。

蕭摯苦笑：「我還真是一無是處。」

奚紅豆笑著：「不驕傲就行，不過人都有自己的職責的，你現在的職責是什麼？就是好好的念書，以後要是做官了的話，就要為老百姓辦事的！」

蕭摯點點頭，這一天，經受了不少洗禮……

晚上回家的時候，蕭摯累得直接癱在椅子上不能動了，蕭夫人一看，就心疼了：「就說不讓你去，你哪裡幹過那些事兒？這怎麼受得了啊？」

蕭摯搖頭：「挺好的，怪不得會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呢，天天悶在那小屋裡讀書，容易成書呆子！」同樣的京都城街道，自己大搖大擺在上面走和自己在街上為生計不得不強迫自己去勞作的時候，那心情，真就不是一樣的滋味兒。

蕭老爺看兒子也沒有抱怨，反倒還有所感悟，就讓蕭夫人先別說了，趕緊開飯了。

蕭摯雖說沒有狼吞虎咽，但是飯量明顯見長，平時嫌這嫌那的，廚房最是頭疼，這回也不挑食了，吃完之後就說：「方叔手藝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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