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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山河故人（第2页）

车身再度一震，一杆闪着寒芒的无缨抢出现在罗格眼前，那枪尖停滞在罗格眼前三寸的位置，罗格被吓了一跳，就连后脑勺的刺痛感都没感觉到。

“放下武器！”

锦衣卫的自动步枪对准罗格的脑袋，大声喊道。

罗格回过神，这才现自己不知如何突然挣脱了束缚，右手正抓着这杆干穿了装甲板的无缨抢的枪杆，手腕上被扯断的手铐锁链还在微微摇晃。

罗格下意识想放下无缨枪，却现身体不受自己控制，有些着急起来。

【你看，干穿贴了爆反的装甲板的枪我都给你稳稳接住咯，你还怕什么？】卡布语气颇为戏谑，眼神却是流露出了些许怀念，罗格虽然看不到眼神，但还是能感受到卡布的情绪。

“你……认识这把枪？”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好好看我表演就完事了。】卡布挑了挑眉，不理会锦衣卫手中的自动步枪，站起身，轻声吐出两个字：“趴下。”

周身一丈的引力因此生改变，两个锦衣卫被自身的重力压倒，双双趴在了地上，其中一人想要努力起身，浑身骨骼出令人心惊的响声，却始终做不到起身，甚至连拔出手枪的力气都不够。

“我很佩服你执行军令的勇气，但是现在事出突然，你又何必死守你的军令不知变通？”

卡布轻飘飘地留下一句，一脚踢开了车门，跳出车厢，左右看了一眼，转而抬头看向山腰，正好与拿着面罩的燕凤目光对上。

“别来无恙。”

卡布嘴角一挑，轻声细语，似如春风。

山腰的燕凤同样回以一笑，扔掉面罩，拔出了腰间那把从兄长那继承而来的名剑，纵身一跳，朝着卡布一剑刺来。

剑名天下春，回应春风，正好。

卡布想起许多年前他第一次上燕山时的场景，抡起长枪耍了个枪花，手中无缨抢枪锋八寸，挥舞时枪的重心还是那熟悉的感觉，虽然对手换了人，但手中名为淘沙的长枪嗡鸣声告诉卡布，故人相逢，当浮一大白。

于是，卡布迈出几步，飞身而上，腰部力抖动枪身，枪锋与古人的剑刃纠缠在了一起。

山下众人抬头看向两个山上人在空中接触，接而缠斗，不似生死搏斗，更像是故人久别重逢在默契交流。

燕云的人大概不会想到，燕凤本来就是抱着见故人的心态来的。毕竟他们只是从史书和民间野史中得知，二人第一次见面就是交手，二人身份又是对立的，便就默认了二人是仇敌。

但现场只有二人自己知道，他们都不过是被出身裹挟，不得不各为其主。二人虽然都有朝堂身份，但本质上都是渴望快意恩仇的江湖儿女，曾经一同去昆仑山劫亲，就是朋友的最好证明。

燕凤此生最大的遗憾是他视若亲妹妹的小师妹，燕云的家国大义在他眼里是一文不值的。卡布作为一个逆臣，更不用多说。

既然如此，江湖儿女，故人重逢，还能干嘛呢？

自然是拿起手中的兵刃，无声交流。

二人从天空打到山间，又从山间打到树梢，再从树梢打至竹海，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

彼此都很默契，互相打斗不过时隔多年有些手痒难耐，并非为了分出胜负，他们只是需要借着打斗的便利，寻一处无人的地方，酣畅淋漓的饮酒一场，泄多年来的积累的各种情绪。

……

锦衣卫这边的三人很快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立刻就想要去追，而燕云的人则是傻乎乎地以为二人必将打得天昏地暗，你死我活。

于是，锦衣卫变成了进攻方，燕云遗党变成了防守方，攻守之势易也。

……

远在九州的最东方，燕云自治区东阳城的一家私立医馆内，负责单独照料贵人的小护士推着餐车走进了一间宽阔的疗养房，却见不到病床上熟悉的身影。

年轻的小护士慌了神，立马惊呼出声叫人寻找贵人，医馆瞬间慌乱忙作一团。

最终，医馆的人在天台找到了消失的贵人，馆长姿态放得极低，卑微地请求面前英气逼人的姑娘赶快回到疗养房，名为少邪的姑娘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馆长和医馆的一群医护人员只好联系了上头的人，守在天台紧盯着这位姑奶奶。

少邪扶着天台的扶手面向西方，双眼似是欲要望穿数千里的距离，目光火热，隐有泪光闪烁。

“老王八……是你么？”

虽是问句，少邪却很自信，天地间那若有若无的业力，一定是从那个自己熟悉的老流氓身上传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