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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儒生笑答,往身后指了指,“这不,球场那边热闹着呢。我们才同两位王爷打了一局,现在应当是轮到太子。
“殿下不妨和将军一同前去?便是不上场,过过眼瘾也好。”
“知道了……你们休息去吧。”
她回身往着围场最大的校场走,嘴里若有所思地叨念着“马球……”,隋策却是又瞧了那两个文官一眼,只觉得天大的稀罕事。
“这朝野上下,居然还有文臣与你交好?”
他似笑非笑地调侃道,“别不是有什么把柄被你捏在手里吧?贪污受贿还是抛妻弃子啊?”
“什么啊才不是。”商音轻轻瞪他,继而倨傲地一扬眉,昂挺胸,“裴茗和天逸是我四年前在春水茶坊门边救下的两个考生,因为路遇山匪盘缠给洗劫一空,没钱吃住,饿晕在巷子里。
“我见他们可怜,便让云姑姑帮着安置。可惜彼时会试无人高中,我出钱又供了他们两三栽,直至上年方摸到进士的门槛,同时给选入了通政司。作为有知遇之恩的大恩人……对我恭敬点儿不是挺正常么?”
她用词虽含蓄隐晦,然而隋策只一听就明白。
这番举措,多少有豢养寒门,结党营私之嫌。
派系争斗在大应律中自然是明令禁止的,从太祖一朝至今,数代皇帝都狠狠地压制过,但也知道没什么用。
有人的地方就会抱团,如今朝中更是“约定门生”“榜下捉婿”各种拉帮结派的手段蔚然成风,隋策倒并非奇怪这个。
他只是……不大能理解。
商音作为鸿德帝最宠爱的公主,几乎是宠得天下皆知,作为一个庶出,风头远远压过了先皇后的长公主和嫡出的宇文姝。
她应该过得骄傲又恣意,万里山河横着走。
为什么还会想要招揽寒门学士。
没来由的,隋策脑海里莫名浮现起上回今秋曾和他说过的那些话。
巍巍皇城之下,有人匿于阴霾,有人立于高台。
他忽然觉得,商音此人好像远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缺乏安全感。
看他良久没吭声,眉头又隐隐地向额心聚拢,商音不禁有些打鼓,赶紧替自己找补道:“我……我也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
她压着眼角打量隋策,小心地问,“不会去要揭我吧?”
毕竟细细算起来,这的确是个能顺理成章与自己和离的好理由。
不行,他要真的敢背后捅刀,她就去告他侮辱圣颜——他说她丑来着,这不是变着法儿骂皇帝吗?
反正要完蛋大家一起完蛋,死也得拉他垫背。
隋策自然想不到短短弹指时间里,此人已经把自己的身后事都安排好了。
青年不着痕迹地收敛目光,全当方才的失神是个意外,很快换上他惯有的欠揍表情,刻意卖关子,“这个么——那可难说。”
“有什么‘可难说’的!”她显然急了,“哪有驸马去告公主的状,这像话吗?……我父皇肯定会保我。”
商音威逼加利诱,隋某人现在摆起架子来了,故意把视线放到天上,犹豫不决地长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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